晏和虽未问责,刘锵的脸皮已然挂不住。
“属下惭愧。”刘锵垂首道。
护国寺金鳞司,专为控制江湖势力而设,是晏王年少时一手建立,后来并入护国寺,晏王升任护国寺卿,便鲜少过问金鳞司的事。
晏和负手于身后,看着脚下莽莽密林,问刘锵:“你打算如何处理?”
刘锵沉默片刻。
武威堂放话杀魏不绝是为寻仇,按金鳞司的规矩,此乃江湖私斗,金鳞司不应过问。
可近来凌家搅弄的风云不止这一处,背后显然不简单,这也是王爷亲自过问的原因。
“上京是江湖人的禁地,不能让武威堂众堂而皇之进入,至于孤霞山少主……”刘锵迟疑。
魏不绝武功高强,行事不羁,闯入中原,以武会友不求名利,应当是与其父魏天行一样的热血少年。
魏天行又是先晏王的生死之交,按刘锵私心,是想帮魏不绝一把。可是按金鳞司规矩,江湖恩怨复杂,不应偏帮任何一方。
“说下去。”晏和看他一眼,打断他的思绪。
刘锵僵了片刻。他年约四十,十来岁就随先晏王出生入死,算是眼前年轻人的长辈,被晏和眼眸一凝,手心微有出汗。
“属下认为就算看在魏天行的面上也该帮一把,何况凌家在背后作乱,更应当救下魏不绝,只是不知该以什么名义。”刘锵说着,声音弱了下去。
晏和冷眸一转,看着刘锵淡声问:“如今金鳞司行事,竟要给江湖人交代了么?”
刘锵察觉到晏和有些不满,额头冒汗,要下跪告罪。
见他慌张,晏和缓了语气:“武威堂在何处,带本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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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华灯如海,青龙大街行人摩肩接踵,上街的女子不少戴着各色帷帽,魏不绝戴着斗笠,并未引人侧目。
槐影拉着身边人的手,人流滚滚,他们几乎被推挤着前行。武威堂的人早在上京布下天罗地网,从他们一进城便跟了上来。
后方跟来的人越来越近,根本甩不掉。
“找个地方,把这身衣裳换了。”魏不绝道。
“现在人多,他们不敢动手。”槐影说。
他们对中原各派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他们惧怕金鳞司,不敢在平民百姓中闹事。
然而槐影的话音刚落,就见二人从人群中急速窜来,推倒沿途拦路的人,拨开一条路,到得他们身边,闪出白色刀子就刺。
槐影拉着魏不绝旋身闪过,动作慢了一瞬,袖子被刺破。
来人疯狂,对人群毫不顾忌,刀刀冲魏不绝要害而去,槐影手无寸铁,挡着他们只能步步后退。
人群中的女子发出刺耳尖叫,近处的人流恐慌而退,如一块大石入海激起千层浪,整条街哄声顿起。更多的武威堂众突过来,槐影招架不住。
“动手,上房。”魏不绝在他身后道。
话音落,槐影放开手脚,夺过对方短刀,刀光飞快闪了几下,近前的三人喉咙喷出鲜血,他脸上沾了几滴,抬手随意抹了一把,揽过魏不绝的腰,跃上飞甍,轻轻一点,上了房。
众目睽睽之下,再难掩踪迹。武威堂的人如飞蛾扑火般朝他二人追去,轻功好的上房,不好的也在下面追逐。
此处骚乱惊天动地,街头巡防的城防军和金鳞卫赶到近前,亦蜂拥而上。
自这灯火辉煌处,以槐影为首,几方人马飞速往稍暗的城北而去。
槐影怀里的人突然闷哼了一声,吓得他脚下一滑,瓦片簌簌掉落,砸在地上的动静引来更多追兵。
“……还是不行。”魏不绝不再掩藏音色,发出原本的女子声音。
“别试了。你的筋脉完好,内力消失无踪,不是受伤,想来不容易恢复。”槐影抱着人在房顶飞奔,说话却不见吃力。
魏绵默了片刻说:“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是生是死,全看命了。”
怀里人仍旧气息紊乱,槐影的眉头皱了一下,不应声。
若说武威堂还好对付,轻功赶不上他,可金鳞司不同,他们有以轻功见长的隐士,先前还好,靠着魏绵的武功,竹月的易容术,甩掉不难。
可眼下,竹月抵挡江无涯,生死未卜,魏绵武功尽失,几乎无法脱身。
金鳞司早就盯上了他们,虽然孤霞山与金鳞司没有过节,但也没有交情,近来在中原江湖结交的人,对金鳞司颇有微词,但都不敢明说。
尤其对金鳞司指挥使晏王,虽然他久不临江湖,但那些人私下称其阎王……
有密密麻麻的破空声传来,槐影收拢思绪,运功全力飞奔,将身后追兵甩开一截,箭雨落地,身后武威堂众如瓜滚落房顶。
金鳞司大部赶到,包围渐成,箭雨无眼,何况他们也在金鳞司攻击范围内。槐影落地之处,箭雨紧随其后。
槐影感到吃力,却不不顾魏绵的指令,把她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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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威堂堂主江无涯,生得瘦长如竹,颇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然此人为人两面三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恨他的都叫他江无耻。
竹月擅易容,但他比魏不绝高大,却用树枝做了个神似魏不绝的人形假人,加之黑夜里看不清,成功把江无涯黄岛引入密林。
可他本就敌不过江无涯,被追上只是迟早的事。
江无涯损了两大分堂主,先让喽啰来制服他,不想密集的围攻下,竹月挺了半刻,还不见败势。
“赤金,雪银。”江无涯不想耽搁,让两个分堂主上。
赤金牵起乌唇,抽出身上双刀,跃入包围圈。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