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齐鸣皱着眉头走了出来,对身边随从道:“去请刘县令过来。”
随从不明所以,可一看自家郎君这般神色,当下也顾不上其它便立刻去了。
齐如心上前几步,忧心地问:“阿兄,你看见什么了?”
齐鸣的面色有些为难,可迎着众人好奇的眼神,他终是道:“里面没事,都进来吧。”
一干人等依次入内,柳茵洛也不禁生出几分好奇心,玉子藤只交代她找个理由让大家在这逗留,却没说接下来会如何,所以她也不清楚走入垂花门会看到什么。
正这么想着,最先走入的小娘子吃惊道:“这是……”
柳茵洛刚好跨过垂花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蜿蜒的红,活像是血流成河的模样,可却闻不到一丁点血腥味,哪怕是娇养在深闺的小娘子经历过最初的震惊后也能反应过来:这不是血,而是作画用的染料。
比起恐怖血腥,更给人一种恶作剧的既视感。
柳茵洛感到无言,玉子藤的行事作风可谓是……独树一帜。
后头进来的人也都见到这一幕,经历过最初的震惊后只剩哭笑不得,卢云景笑言:“这人莫不是和刘县令有仇吧?”
柳茵洛看了卢云景一眼,笑了笑道:“你们看这染料是从门前的台阶上延伸过来的,该不会……”说着拖长了音调,玩笑般道:“门后头有什么玄机吧?”
齐鸣看向门前,注意到门上落了把锁,推测道:“上面落了锁,想来已荒废许久,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
卢云景身旁太常寺卿家的王小郎君听了却道:“你们不去,我去!”说着几个迈步踏上台阶,探头透过一层薄薄的窗纸往里看。
几位年长的郎君均摇头笑了笑,静静立在原地,不置一词。
忽然,王小郎君倒吸一口气,“这里面有人啊!”
众人一惊,齐鸣忙问:“当真?你可看仔细了?”
王小郎君连连点头,又似是担心没有说服力,直接上手撕破了一块窗户纸,示意大家往里看。
几位胆大的郎君互相推搡着上前,果真看到一位妙龄小娘子低头坐在绣墩上。一时之间,院里喧闹不已,齐鸣稳了稳神色,道:“诸位暂且先停一停,一切还是等刘县令过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刘沛匆匆赶来,一来便见众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下意识看了一眼上锁的门,神色如常道:“诸位怎么到这来了?”说罢才看见地上的染料,吃了一惊,“这谁做的?”
齐鸣把看到地上染料的经过简短地复述了一遍,又瞥了眼上锁的门,不经意般道:“刘县令,也不知我们这是误入何处?望您见谅。”
刘沛笑了笑,“郎君客气,这不过是一间荒废的院落罢了。”
“也就是说,等闲不会有人来这?”柳茵洛问。
“正是。”
柳茵洛心底的怀疑更甚,她正要开口时王小郎君忽然高声道:“你胡说!我亲眼看到里面关着个人!”
院里陷入深深的沉默,甚至隐隐透出一股剑拔弩张之势。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谁还看不出来刘县令铁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如今王小郎君这般直接地点了出来,人人都在担心刘县令会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这其中尤以柳茵洛最甚。
她也是没想到王小郎君会如此……如今只能祈祷玉子藤尽快出现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沛干笑两声,道:“诸位误……”才说了三个字就被一道少年声音打断:“好热闹的场面!”
柳茵洛松了松心弦,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玉子藤身着湖蓝色圆领袍从垂花门外走来,李淮安走在他身旁。
院里众人连忙要行礼问安,李淮安摆了摆手免了他们的礼,径直走到一旁,暗示玉子藤尽可随意。
玉子藤笑了笑,环顾了一圈四周,最后看向刘沛,故作疑惑道:“刘县令,敢问这刚才发生了何事?竟这般热闹。”
不等刘沛开口,王小郎君脱口而出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玉子藤听罢惊讶非常,“既如此,就打开门看看吧。”说罢视线不离刘沛左右。
刘沛迫于太子无声的威压交出钥匙。
门打开后,玉子藤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先在门外看了看,才似笑非笑道:“刘县令,这回你作何解释?”说着又道:“囚禁良家女子是有违律法之事,刘县令身为一县之长,不会不清楚这些吧?”
刘沛面色泛白,迟迟说不出话来。
玉子藤没看他的神情,只以为他是无从争辩,柳茵洛却注意到,刘沛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屋里的小娘子,目光竟隐隐透出几分心疼。
而那小娘子更是奇怪,先前敏锐到可以察觉到窗外有人,眼下这么多人站在门口却又没有丝毫反应。
也许是一柱香那么久,正当玉子藤打算将此事立案,同时宣布由大理寺接手时,刘沛忽然开口,音色极其凝滞:“不要立案。”
“她是我的女儿。”
一石激起千层浪。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刘沛不顾院里的沉寂关上房门,语气是掩饰不住的落寞:“这是小女月兰。”
再次听到这话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有人问:“既是您家的娘子,为何会……”说着看了看周围环境,话中意思不言自明。
刘沛看向那人,又看向玉子藤,缓缓叙述起了一桩往事:“一月前小女去湖边游玩,不小心坠入湖中,醒来后就神志时好时坏,偶尔还有自杀的倾向。”
“我找遍了长安城最负盛名的郎中也不得其法,后来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