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藤目睹柳茵洛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湮灭,心里大为不解,同时还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刺道:“怎么?发现是我这么失落?”
柳茵洛本就心烦意乱,闻言自是心头火起,直把矛头对准了玉子藤,“小女子也是才知,郎君竟有在人家后门前闲逛的爱好。”
玉子藤听罢却不觉得恼怒,反而有一丝讶异,柳茵洛这人气性虽大,到底还是秉持着一丝礼数,而今日却是连礼也省了,实在古怪。
“你可是遇到什么事了?”玉子藤试探性问。
“不劳郎君挂心。”柳茵洛硬邦邦道,说罢便绕开玉子藤转身折回门前。
玉子藤在后头喊话:“我这么聪明,又有情有义,你告诉我,说不准我一时心软就念在你我曾联手的份上帮帮你呢!”
柳茵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了步子,转身看向玉子藤,问:“白鱼不见了,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玉子藤愕然,对上柳茵洛冷静之中暗藏期许的眼神,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问了具体情况。
柳茵洛均如实回答,语罢先道明了自己的想法,“我现在的想法是先去毓秀坊找到那名送衣服来的伙计,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伙计的确是个突破口。”玉子藤只说了这么一句便面露复杂之色,柳茵洛见此疑惑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或许不知道,”玉子藤顿了顿,续道,“我最近正在查的案子就是失踪案。”
柳茵洛心里一个咯噔,不可思议道:“你是说……”
玉子藤点头,又摇头,“也不一定,我查的那些失踪案都发生在善堂,受害者也都是善堂的人。”
柳茵洛努力平复紊乱的心绪,问:“所以你忽然出现在这,是因为案子?”
玉子藤静静看着她,不答反问:“你知道你家后门这边有一条密道吗?”
昨日他一看到马厩的修缮记录就基本确定马厩一定有古怪,否则何以每次马厩受到损坏的时间都是案子前一两日,而修缮完成又都是案子后一两日。后来清尘方丈二人来到马厩,他们三人合力设了一个阵,更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马厩有一条以阵法为掩护的密道,阵法不破、密道不现。
所以之前任他们百般寻找也找不到密道一星半点的痕迹。
柳茵洛面露震惊,否认道:“我完全不知,而且我敢确定,我家人也完全不知。”
莫说柳茵洛,玉子藤也觉得匪夷所思,进入密道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密道的尽头竟是柳府后门这边。幕后之人一定是通过密道运人的,可运到这又是何意?
“我和你一起去毓秀坊吧。”玉子藤道。
如今案子疑点重重,甚至还隐隐牵涉到柳家,柳家娘子的丫鬟更是离奇失踪,他想,这或许也是他的突破口。
“好。”柳茵洛点头应了,随后向门卫交代了几句,便和玉子藤踏上去毓秀坊的路。
毓秀坊的掌柜认识柳茵洛,一见柳茵洛进来便堆起笑脸上前迎接,以为她是来挑料子,“柳二娘子,您来的正巧,咱们店里新进了几批上好的料子,您不妨……”
柳茵洛没有心思和他寒暄,简单几句道明了来意。
掌柜面露诧异,把未说完的话吞了回去,仔细思索了会,奇怪道:“白鱼娘子改完衣服就回府了啊!”
“她何时来的你们这,又何时走的,你仔细说说。”柳茵洛急切道。
掌柜清了清喉咙,回忆道:“约莫是巳时,我们把您上回在我们这做的衣服送到贵府,白鱼娘子看过后觉得花样不对,就和伙计一道回来改了改,改完之后白鱼娘子就离开了。”
“掌柜可还记得白鱼离开是什么时辰?”玉子藤问。
“大约是巳时一刻。”
巳时一刻,门卫已经回来了,却并未看见白鱼进府,柳茵洛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玉子藤看她一眼,直截了当道:“我去报案。”
“你回府召集家丁,先在毓秀坊附近找一找。”
柳茵洛点头。
“我们在毓秀坊门口汇合吧。”
“好。”
说罢二人分开。
随着距柳府的路程越短,周遭环境愈发安静,柳茵洛本该对此见怪不怪,毕竟这边多是达官贵人的府邸所在,寻常少有百姓会到这来,可今日柳茵洛却总觉得透着一丝诡异。
而这诡异的安静之中,似乎还隐隐传来人的喘息声。
柳茵洛边走边不动声色环顾四周,将将走到前方一路口时,从左边的巷子里横窜出一个人影,引得她下意识往旁边一避,待看清那人的面容赫然一惊,“白鱼!”
她连忙上前扶住白鱼站不稳的身子,拨了拨对方额前的乱发上下打量,语气是掩饰不住的焦灼:“好端端的怎么成这样了啊?”
白鱼似乎很是虚弱,只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娘……娘子,快走,有人……追……”说着不断用手去推柳茵洛,可惜力气太小,丝毫不见成效。
“没事的白鱼,我这就带你回府,我带你回府……”柳茵洛满心满眼都是白鱼虚弱苍白的面容,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吐露的字眼,只顾往手上使劲好让白鱼把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口中喃喃道。
就在这时,巷子里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两名黑衣人,白鱼看到这一幕后瞳孔骤然放大,立刻使了爆发性的力气推开柳茵洛,嘶声道:“娘子,走!”
柳茵洛被推得一个踉跄,待反应过来黑衣人已经逼至巷口,白鱼强撑着精神站在她身前死死抵抗,大有黑衣人再敢上前一步就誓不罢休之感。
“娘子,快走!”白鱼往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