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月失笑,她端步上去,轻手温柔地揭开珠串,“怎皎皎也要做那好事不留名之辈了。”
沈离月从前觉得,皎皎是个被娇养的孩子,难免嚣张跋扈了些。
如今一看,她妹妹心地善良,甚是可爱。
“哈哈……。”
沈皎嘴角抽搐,一抖一抖。
是她不配!
那边温柔女主雪中送炭,从未有过的人间温暖,如秋水将陆阿悲沉溺。
偏执男二布满荆棘的心,一点点为女主斩去刺人尖儿。
她个小啰啰凑什么热闹,里面那爷儿要是不高兴,说不定当场来一剑刺穿她的脖子。
犹新记得,她只是吵了沈离月睡觉,他便要了她的命,真炮灰啊。
系统说了,他是什么偏执病娇,阴暗扭曲,啥事都能干得出来。
沈离月当小姑娘害羞,提小鸡似的把沈皎领进去。
沈皎满头乱如鸡窝,两颊肉乎乎两团。婴儿肥稚气未脱,美人一点也算不上。
只能说肤白眸明,朱唇琼鼻,气色不错。笑起有两道梨涡,是个明媚的小姑娘。
陆阿悲拘束地坐在榻上,见沈皎进来,按礼拜,“小姐。”
沈皎昂头,一如既往娇蛮,藐视用着不把他当人看的眼神,扫了榻上少年一眼。
“咳咳,免礼。”
实则心里跪求陆阿悲大人有大量。
沈离月嘴不闲着,张嘴一大段。
“我们皎皎一个人把你从冰天雪地里背回来,我昨夜开门吓一跳,小姑娘脸冻得红紫,浑身颤,就这样还把唯一的斗篷给你。”
震惊中,沈离月忽拽过沈皎的手臂抬起,光透过窗户纸照在白嫩的手背上,只见上面几道红紫,已凝成血痂。
“瞧瞧,这小手都摔伤了。”
沈皎望向陆阿悲红肿的膝盖,昨夜,沈皎替他清理伤口时,布料已黏在伤口上。
那里血肉模糊,石子深深陷在里面。
她瞥了眼自己的手背,与之相比区区小伤。
但因着自己的矫情人设,沈皎叹气,只得抽泣,好不容易挤出点泪,再愤愤道:“痛死我了。”
顺便再解释一句,“路边看见,念在主仆一场这才把你捡回来。”
窗纸树影斑驳,风一吹,光影摇晃,陆阿悲瞳孔微微一胀。
“谢小姐。”
沈离月挽袖,坐至榻上,温柔道。
“你是我阿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剧情未变,陆阿悲低眉答。
“陆阿悲。”
“阿悲……阿悲。”沈离月喃喃,蹙眉道:“这名字可一点也不吉利。”
沈皎在一旁观戏,来了来了,那个本书惊天泣鬼神的名字来了。
只见沈离月垂头思索,半晌一道清冷的声音,“你觉得来福这个名字如何。”
来福?这不院里扫地王大爷他家狗的名字。
想将来,人人畏惧,听之毛骨悚然的名字,竟是来福?
沈皎头望屋顶,掩嘴小声一句,如蚊子。
“那个,古话说腥膻念有间,慈悲种渐熟,慈悲,慈悲……”
沈离月眼睛陡然一亮,拍着沈皎的手,转头望向陆阿悲。
“慈悲,陆之慈这个名字怎样。”
陆之慈双眸晦涩不明,他颔首,道了声好。
果真是听阿姐话,名说改便改。如若常人,比如沈皎,或许得誓死不屈,又或者暗自记下,最后再担上个强行改名之仇。
沈皎突然庆幸,当初裹层泥巴未被陆之慈认出,能一剑痛快死去。
如若认出,这个刁蛮跋扈,曾嫉妒沈离月欺负陆阿悲的沈家三小姐。
按照陆之慈那阴狠性格,不得剥皮扔出去喂狗。
她犹新记得,沈治便是被扔出去喂野狗,活活咬死。柳氏被割耳拔舌,灌入滚烫的铁水,做成人彘。
沈茹月沦为奴隶也不得幸免,身上的肉一刀刀剐下,人皮制成了扇子,被陆之慈双手捧上,献给沈离月。
而她则是尸抛荒野,任野兽吞食,无人理,无人祭。
想至此,沈皎寒毛竖起,她抬头目光与少年交汇。
陆之慈背对着光,瘦脱相下棱角冷峻,白皙的肌肤如瓷,仿佛一碰便碎。
光晕掩挡,沈皎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想,难怪那么冷,被狼崽子盯,怎么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