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没有再耽误时间。
在林哲松彻底摊牌之后，陆一寻和颜语的思路清晰了不少，但也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性。除去今天，他们只有五天时间了。
十多分钟后，他们就赶到了春熙警察局。
陆一寻在今天一早就联系了姚阳警官。当年他的警队中还剩一位张岩警官还留在春熙分局，但他两三年前受了一次重伤，如今虽然仍然是名义上的队长，但实际已经退居二线。
在张岩警官的帮助下，他们被获准在警局内翻阅当年的卷宗材料。
陆一寻的阅读速度比较快，所以对比案件信息、查找疑点的任务就交给他。而颜语和林哲松则来到会客室，和张岩面对面。
他年纪约四十五岁上下，头发却已经微微花白。此时穿着一身警服，手中捧着一个浅蓝色的茶杯，姿态端正的坐在会客室沙发上，“你们坐，都别拘束。”
颜语认真写过，也端正的坐好，“我们的来意，想必姚警官已经和您说过了。”
“是的，所以你们有什么问题不妨直说，我一定尽力配合。”
“当年那三起案件，都是您直接经手的吗？”
“不，”一聊起案子，张岩的神情便肃然起来，抬手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周心妍的案子，我有参与调查，但另外两起并不是我们在办。”
“是因为案件发生的辖区不同吗？”
“对，后两个案子，一个发生在周心妍一案三个多月后，一个发生在八个多月后，都不是在春熙警局的辖区中，所以当时我们了解也不多。你们今天来电之后，我才临时让队员去借了卷宗过来。”
颜语心下了然，这恐怕也是王月敏的反侦察手段。
“那您这边调查的时候，没有考虑过连环杀人的可能性吗？”
张岩微微蹙眉，“可能你不了解，我们对连环杀人的判定是很慎重的。因为这种罪犯很容易引发社会的恐慌，舆论对我们办案的关注度也会大幅提升。”
“周心妍身份特殊，社会关系也比较复杂，所以我们当时怀疑过仇杀和抢劫，但最终线索太少，没有抓到人。”
“第二个女孩出事的时候，我们也还没将这案子和周心妍联系起来，直到第三起......”
颜语眼眸微亮，看来警方确实往这个方向想过。
“那时，辖区有个警员主动联系我。他拿了这三起案件的受害者照片给我看，说他们长得有些神似，而且年岁相差不大，有可能是连环犯案。”
“那为什么后来没有追查下去呢？”一直在一旁安静的林哲松发问。
“因为我们找不到其他共同点，”张岩似乎也有些歉疚，“她们三个人住的不近，上的学校不同，父母职业不同，生活圈子没有交集。”
“哪怕她们受害的方式是类似的，我们也不知道凶手是怎么挑选他们的。”
因为不知道，所以也就无法判断凶手的身份和位置。
颜语也对此感到困惑，她至今也不知道当初王月敏盯上她的原因是什么。循环重启洗刷掉了她所有的记忆，唯一残留的痕迹恐怕就是她那捉摸不透的噩梦。
不过，他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证明这三起案件的凶手确实是王月敏。而是想看看这三起案子，和牧瑶一案有什么区别和联系。
她取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您还记得这个女孩子吗？她叫原牧瑶，是我的高中同桌和最好的朋友，当年也被袭击过。”
张岩拿起眼镜，戴好仔细看了看，不住点头，“对，我有印象。这女孩也是被砸了头，昏迷过去了吧？”
“是的，您不认为她的案子和之前那三起很相似吗？”
张岩努力回想了一下，“确实是的，但因为之前的三起都是凶杀案，而这一起是故意伤人案，所以我们并不确定是否是同一个人所为。”
颜语有些没听懂，“就因为原牧瑶没有当场死亡吗？”
“不，”张岩摇摇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说明了犯罪手法的不同。之前那三起案子，几乎都是一击毙命，只有周心妍被砸了两次。这说明凶手至少对人体的头部骨骼和构造较为熟悉。”
“但原牧瑶这起案子，她虽然也是被砸中，但头部受伤的地方和前三位完全不一样，而且当时只是陷入昏迷，并没有死亡。”
颜语这下明白了，周心妍是王月敏的第一个受害者，所以她下手还不够精准，可后来她技术越发纯熟，基本可以一击致命。
如此一来，存在共犯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此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颜语心有所感，果然下一秒陆一寻推门走了进来。
他眼中似乎晃漾着某种特殊的身材，一个跨步也来到颜语身边坐下。他将其中一份卷宗翻开，摊在茶几上，“张警官，我想请问这是什么？”
其他三人都同时朝着卷宗看去，那是一页尸检报告，上面夹着四五张照片。
张岩定睛看了一会，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周心妍脖子上的这个红点？”
“对，那是被注射的痕迹吗？”
“是的，法医从周心妍身体里检查出了某种常见麻醉剂。但因为这种药物很容易获取，所以算不上什么追踪凶手的线索。”
陆一寻与颜语对视一眼，立即想到了这一证据背后的潜台词。
王月敏是医护人员，有使用麻醉剂的基础条件。不过这样做也很可能说明，她没有共犯，否则她不需要用这样迂回的方法，直接联手控制受害者即可。
更重要的是，颜语记得很清楚，牧瑶的脖子上并没有这样的注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