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和鸣,刀身如镜,映入了她的一双美眸。
“王府在,我便在。”
“横竖逃不掉,便叫这大火燃尽我的尸骨,有何不可?”她漠然道,朝着漫天大火中走去,窗户已经被烧裂了一半,囍字的剪纸也化作灰烬烟消云散,红布围绕却不及地面上的斑驳血迹。
“奴婢……恭送郡主!”阿珂没在多言,缓缓朝她跪拜,重重地磕下了一个头。
“没必要和自己的命过不去。”
段桀月发出几声轻笑,滚烫的热焰还在蔓延,她垂着眼,漠然地接受死亡。
阿珂重重一拜之后,便转身离去。
轰——!
身后的房屋也随着火势的蔓延而豁然坍塌,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有些无助地看着硝烟滚滚的长空。
京城的兵马围住了整个宁王府。
“将军!我庞丰月从未求过人。”庞丰月持着长剑立于高台之上,刀身润血,分外明亮。
底下围着黑压压一片人。
厚雪初融,寒气骤起。
“我知道,南廷敬将军是个明是非之人,与我儿玉承曾共卫我大东,今日所为是为求自保,我不求苟活于世。”
为首之人持剑而立,以沉默相应。
“只是念在往日交情,算我求你,以我的命,换取我福属无辜百姓的性命,可好?”
说罢,她持剑横在自己颈前,眼神决绝看着众人。
庞丰月,即使再落魄狼狈,依旧是个铮铮傲骨的女子,就算过去当今陛下曾以她性命来要挟她,也从未妥协。
只是今日,她已经听不得那些悲惨的哀鸣。
“便如王妃所愿。”
一声深沉地回应,相对应的是锋利的刀刃划开肌肤的声音,滚烫的鲜血从脖颈处流淌,她沉默地倒下,嘴边却挂着笑,一只珠钗碎裂开,就如同她年轻时与段楚玉的过往种种。
只可惜,都结束了。
“将军!陛下不是下令,活捉王妃吗?”
南廷敬却不理,只是面色肃然地下令:“那就回禀陛下,王妃执意为宁王殉葬,其余人等,不反抗者,便留其活路。”
风萧萧中,身着的银盔铠甲透着薄衣传递着凉意,他回眸再看了她一眼,竟有几分惋惜。
天暗淡了几分,灰蒙蒙地燃着浓烟,沉闷而压抑。
悲戚的咒怨于断肢残骸中徘徊。
“世子人在何处?”南廷敬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仅活着的十余人,质问道。
阿珂捂着伤口,冷冷朝着他笑。
“王妃自戕,郡主已亡,留我等在又有何用?!”阿珂和余存的众人愤恨地看着南廷敬。
谁能想到,段王府殚精竭虑,护卫边疆,却被这朝廷之人所害,唯一在危难间出手相助的,竟是那群北牧的俘虏,可是以卵击石最终也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狗皇帝昏庸,难道你也昏庸吗?竟一点不念旧情?若没有王爷,哪有你的今日的风光?”阿珂恶狠狠地盯着他,像是要咬下他的一块儿血肉。
啪——!
南廷敬面无表情的一掌扇在了阿珂的脸上,道:“说……世子在哪儿?”
阿珂嘴角渗着血,脸上噙着笑。
她啐了一口血沫,“你不配!”
“我就算死,也绝不能落入这□□臣之手!”
府里的家奴虽被收了刀刃匕首,可头戴着的一支银器,却也足以锋利。
这是段桀月特意送给她们的,她们纷纷都别在了发髻上,可如今,却不得不使之沾染血腥。
她们不得不死,因为活着,就是俘虏,活着,便是用来危害段玉笙的把柄。
“阿珂!向世子请辞!”
说罢,她一把取下了银簪,盘得规整的发髻顷刻散开。
南敬亭下意识地将她推开,谁曾想,那跟银簪竟一头扎进了自己脖颈,她满目憎怨地倒地,如同怨鬼一般盯着他,其余人皆效仿自戕,宁王府上下,竟无一愿意苟活。
南廷敬眼神了一凛,瞧着一个个倒地的血人,竟一时间愣住了神。
“将军……这该怎么办?”身边的士兵显然没有经历过这样场面。
他垂着眸,淡然道:“就地掩埋。”
南廷敬高举着火把,将段王府彻底燃尽,她们的尸首好似也这般随着化为灰烬。
是漫漫长夜……
烽火依旧燃烧着,吞噬着这座残垣。
。
大东天和四年。
皇城天降异象,祸水直指福属,宁王段楚玉意图谋反,罪行昭昭,被诛杀于皇城内。
宁王府上下满门抄斩。
皇帝震怒,下旨没收段玉承军权,羁押于边关处,北峰军撤离北牧境内。
十二日后,户部侍郎之子闻询,自刎于柳河畔,殉南平郡主。
而宁王遗子至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