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没有多余的动作,她安静地听着段玉笙发颤的声音:“父王他们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他们给我铺了后路。”
“我才是一个傻子。”
他忽地红了眼框,憋在心里的话全都吐了出来,满含忧恨地说:“我兄长出征就是一个阴谋,他就是忌惮皇祖父留给我父王自保的北峰军!才设了这么大的局!”
“他叫我兄长和父王分隔两地,相互顾虑!”
“他兄友弟恭,忍到今日,在京城困杀我父王,派人屠灭我王府,我兄长远征在外毫不知情!届时,他只需给我兄长列些罪名,就直接一网打尽!他真是好狠的心!”
“我父王从无谋逆之心,我兄长护卫疆土,皆是忠君之心!他得了皇位,没有内忧外患,还有什么不满?”
“他还有什么不满!”段玉笙声撕裂竭,弯着腰,胸膛重重地起伏着。
段黎耐心地叫他发泄出来,然后安抚地轻拍着他的背,抚摸着他显得消瘦的脊梁。
段玉笙声音哽咽,额头轻轻地抵在段黎的颈间,他止住发痒的嗓子,闷声压抑着咳嗽。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段黎轻轻地说,她看着一旁的狼牙枪,目光柔和坚定。
围追堵截也好,暗中设伏也罢,她总能杀出一条血路,叫他安然无恙。
段黎感受到肩膀处倾倒的重量,思绪被倏地拽了回来。
不知怎的,段玉笙卸了力,身体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慢慢倾斜,然后倒在了段黎的怀里。
“怎么了?”段黎一惊,有些慌张地扶起他。
只见段玉笙脸颊透着红,皱着眉头,意识已然消沉,睁不开眼,伏在她脸边,时不时地发出轻微地哼咛。
段黎用手指抚上他的额头,一惊。
好烫!他起热了!
段黎有些懊恼起来,责备自己的粗心大意。
段玉笙的底子弱,向来是金贵地养着,哪里受得住这样地奔波?
她有些心慌,若是久病不医,他定是撑不住,段黎揉碎了面皮给他喂了一些流食。
城里定然会有药铺,但是若带着段玉笙走,行动不便还引人瞩目,一不小心就会被官兵发现。
段黎只好放弃了离城的计划,无声地等待着夜晚,趁着天黑过往人少,她攀过墙檐,悄悄地潜进了大夫的宅院里,一身黑衣容于夜幕之中,奇袭了对方的后颈。
她掐住了对方的脖颈,刻意压低了声音:“别动,也不要出声,不然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在她的声音威慑之下,大夫吓得浑身发颤。
“拿着你的药箱,我带你走,听明白了吗?”
分外狠厉的语气,大夫连连称是,直到被套进麻袋里,便就这样被段黎带到了他们二人暂时的息所。
“别给我轻举妄动,好好治,他好,你便可以活,否则,你也得死。”
她将他眼睛上的黑布解开,将他带到了段玉笙的跟前,用手一按,压着他的头叫不敢看段玉笙的脸。
“是。”大夫不敢多言动作,低着头,驱使着发抖的身体,老老实实给段玉笙把了把脉,慌乱地从药箱中抽取了几颗银针。
“这位爷!您别吓我了,这扎针可吓不得啊!”大夫小心翼翼地抽取了几根银针,却被段黎警惕地拦下。
“要是敢骗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碎尸万段!”段黎警告了他一句,才放开他的手。
“是。”大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抖了抖手,给段玉笙扎针。
等了许久,好几针下去,段玉笙的脸色竟也出奇的好转了一些,生出了些细汗,不再是一副死人惨败脸色。
“这位爷,这位病人是劳累过度起了高热……出了汗,好好睡上一觉,自然就会好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大夫连连跪地求饶,脸色比起段玉笙也好不过哪里去,生怕段黎会将他灭口。
“你若敢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出去,我就拉你全家陪葬!”
话音一落,他便眼前一黑,被段黎一掌直接给打晕在地。
将大夫匆匆送走,段黎便守在段玉笙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双手,时不时贴一下他的脸,试探他的体温,她最见不得的就是他这虚弱的模样。
段玉笙眉梢却依旧紧锁着,发出几声沉闷的哼声,像是陷入了梦魇。
她盯着他的脸,觉得自己的心也是闷闷的。
段黎最担心的就是段玉笙将情绪藏在心里。
她是理解他的,就像她看见地面上躺着的阿姐尸体时一样,全身血液翻涌,却现实却叫她无所作为。
她报了仇,也看到了太多的生死。
她那时常常会想,若是她足够强,阿姐或许就不会死,若是她足够强,眼前人便不会如此伤痛,她不想如那日一般看着在意的人离她而去,她想要紧紧地将他护着。
段黎不知不觉间竟爬上了草堆,将段玉笙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只有紧紧地抱住,她才能够安心,她将长枪放在一旁,双目睁开着,生怕四周会有一点不安的动静。
她看着周围软塌塌的干草,搂得更紧了一些。
她知道,段玉笙最爱干净了。
等到段玉笙醒来,周围已经没有段黎的人影,他有些难受地起身,大抵还因为生病和周围环境的变化,以至于浑身不适。
所幸衣服不是黏糊的。
“好些了吗?”段黎从屋外而入,瞧见段玉笙起身,连忙跑过来扶他。
“我没事。”段玉笙的唇有些发白,声音有些嘶哑,他全身都出了些虚汗,见段黎进来,立马扭过头,避着她。
他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