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边,恰好风向也是如此,卷起微微冷意。
“张大人,您也看到了,现在你全府家眷都在我的手里,不知道我刚才说的事,您意下如何?”
南门处的酒楼,关平坐在窗边,饮下手中的淡茶,他含笑看着对座上的人,凉风吹在脸上也不觉得冷。
反倒是对座上的人满脸寒意。
“你!”张知府顺着窗户隐约间看见了观星楼上的人影,霍然起身,一把砸碎了手中的瓷杯。
“您可要想清楚,您自己的命还有全府上下的命可都在等您的命令。”关平从容不迫地说,“不过是借兵马司一用,张大人何须多虑?”
张知府怒发冲冠,声音气地发抖,“放肆!你不是京城校尉,骗我来此,你到底是谁?”
“关平。”关平回答。
张知府说,“哪个关平?”
关平笑了笑,“北锋军,京城校尉。”
他颠了颠手里的腰牌,“我何时骗了你?这就是我的身份。”
张知府诧异地看着他,许久儿,放低了语气说:“你要调用兵马司做什么?”
“劳烦张大人下令打开城门,清剿逆贼!”关平淡笑一声,“您可能不知道,叛贼南庭敬意图谋反,不日攻城,还得劳烦兵马司守一守,”
张知府,“本官如何信你?那是朝廷的人!”
“信不信由您,张大人只要不轻举妄动自会相安无事。”关平缓缓起身,为张知府让行,然后悠悠地说:“时间紧,张大人,请下令吧!”
很快,南方位又升起一支风筝,拉直了长线,在高空中飘荡。
段黎瞧见了,又立马将人放下楼。
“妥了,准备迎接世子。”秋三娘脸上挂着笑,“你去,这里交给我!”
段黎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冲着城门口奔去,她顺着大道直跑,正好碰见兵马司集结的官差,往城门处去。
有兵马司的人,可以直接将屿州城中南庭敬的人扣押住,城门一开,段玉笙就能顺利入城了。
膨——!
空中一声炸响,尖锐的刺鸣声传来。
那是朝廷专用的传信,驻守在城门口的京城官兵已经成功给南庭敬发了信号。
段黎淡淡一笑,计划正在一步步实施,南庭敬立马会集结兵马赶来,她跑到城门口,只见关平正指挥着兵马司。
“你来得正好!信号已经给出去了,你们现在就走!”关平将段黎拉到一旁,忙递给她一副行囊。
按照段玉笙计划中的一环来看,他们现在出城应该算是最好的选择,南庭敬想要围堵,各城的守备势必减弱,他们就可以趁机钻个空子。
段玉笙的目标从来不是洛州,也不想南下,他猜测对方已经在洛州和他可以逃离的地方设伏,所以他决定出其不意,他要北上前往边疆。
大东需要北峰军威慑北牧,他兄长现在性命无忧只是被扣押,这就意味着他有机会救出段玉承,北峰军在,便一切都有希望。
段黎从他手中牵过马,问了一句:“世子呢?”
还没等到回答,马蹄声先一步传来。
几人对视一眼。
“吁——!”段玉笙已经骑着马出现在城门口,一扯缰绳,马蹄一转,一身简易的白衣收拾得干干净净,他面上带笑:“阿黎!我们走!”
段黎见他面色如常并不是一副苍白病态,稍稍心安,立马也翻身上马。
“关将军!我们先行一步,珍重!”段玉笙朝着关平抱拳。
“世子保重!”关平以礼遇宁王的方式向段玉笙告别。
“驾!”
段玉笙不再停留,扬起马鞭,同段黎一块儿疾驰。
出了屿州城,他们二人走得是秋三娘说的小道,上了寿岭,段玉笙稍作停歇,骑着马立在高处。
往东看,正是处于低地势,繁华的京城,落日的余晖像是撒下了金箔。
这大概会是他几年内离这里最近的时候。
段黎看着远处的景象没有太多感觉,淡然问道:“他们能守住屿州城么?”
她虽然不喜欢秋三娘碰她,但并不排斥。
段玉笙愣了下,随机歪着头低笑两声,“守?他们何时要守了?”
他脸上难得的浮一丝浅浅的笑意,夕阳像是落进了他的眸子,星星碎碎漾着光。
段黎不由得怔了怔,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关将军还要为清剿逆贼招兵买马,他们料理了一些小事,在我们出城也会离开,要守城的是兵马司。”
段玉笙扬了扬唇,眼角微挑:“不过我想是守不住的,到时候,南庭敬就会看到我给他送的第一份礼。”
“一座空城,我想他会高兴的。”
段玉笙轻笑两声,又扯起缰绳,身上飘着一股别样的从容。
段黎跟在身边,和以往只能追逐着背影不同,她现在是并肩而行。
瞥着对方侧颜,她忽觉得心里是暖暖的,甚至跳动都会加快。
段黎觉得身旁人一定是狐狸变的。
还是一只会把捕兽夹丢你脸上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