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姜十里也不想让人为难,只能咧出个笑脸出来安慰人没事。
肚子抽疼了一晚上还没消停,姜十里这时候只想紧赶着回家冲个热水袋盖上去。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她那个刚分手了一个月的前男友,和他当初抵死不承认出轨的女孩亲昵牵手从对面饭店走出来。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倒霉的时候简直喝凉水都会塞牙。
她今天穿得随意,姨妈原因四肢僵冷面无血色,再加上看稿时忍不住抓头发搞得发型凌乱,简直叠满了见前男友必邋遢的BUFF。
她面无表情把视线移开,试图将自己融入这个颓靡的夜色中。
但按照墨菲定律,事实必不能如她所愿,在她发现程陆的第3秒,隔着昏暝的巷子,程陆的视线也捕捉到了她。
先是震惊,而后心虚,继而下意识地甩开了身边的手。
那女生明显也发觉到了异常,顺着视线看过去,不动声色一把握住程陆的胳膊,炫耀似的又往他身上偎了偎。
姜十里就这么漠然望着,都分手了,她不懂这会儿程陆心虚个什么劲儿。
猝不及防的重逢如果不能以狗血的喧闹开局,那么也只能以默契的风平浪静来收尾,
姜十里此刻心力交瘁,实在没有心思去上演什么八点档。
她垂下头来准备打个车回家,泡脚睡觉追剧打游戏,什么都好。
没成想这一幕被程陆理解为余情未弭的失落黯然,他心间一动,向她走了过来。
身边的女孩拽了一下没留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向姜十里越走越近。
姜十里抬眼间也望见了。
她倏然想起,腊月寒冬,那天雪飘得畅意昂然,程陆顶着肆雪寒风向她告白,说出“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现在想来,他的颤抖应该只是因为冷。
或者,他有偏瘫。
其实她对程陆没多少感情,自然也就谈不上多恨。
一年前她采访一个证券女大佬,程陆作为团队负责人之一,隔着一扇透明玻璃对姜十里一见钟情。
但他实在算不上姜十里的菜。
姜十里喜欢新鲜的人,就是那种,雨后的第一节笋,雪后的第一个脚印,水涔涔的月亮,和辛辣的骨灰。
按照苏照的说法,用人话讲,就是,他可以有经验,但不能脏。
可程陆陈旧、落俗,满身铜臭。
姜十里很少把自己陷入一段很认真的感情中。
有开始就有结束,有结束难免伤心,她痛恨在这种没有意义的分分合合中浪费自己的生命……想想就头疼。及时行乐多好。
程陆算是个意外吧。
可能是那段时间工作压力大,工作内外幺蛾子多,她某天躺在几个空酒瓶和几打稿子中被上班的闹钟叫起来时猛然惊醒,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生活”了。
她空窗了半年,需要点慰藉。
而且程陆看起来起码,挺顺眼的。他望着她说话的时候,很真诚。
只是后来事实证明姜十里选错了人,程陆也很明显不是安于做慰藉的人,她给不了他太多情绪价值,他就去找别人。
姜十里也没怪他,饮食男女,好聚好散,烂透了的前任也不一定非得扯头花扇巴掌。
“好久不见。”
真是,如他本人一般,俗透了的开场白。
姜十里抬抬唇角,恹恹应了声,“嗯。”
“你来附近工作?”
“是。”姜十里说。
“我猜也是。”程陆说,“我来这吃饭。”
“我没问。”
这条路人`流量不多,路灯间隔照着,姜十里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透着羸弱的苍白,程陆知道她忙起来便不吃饭,看她这个样子不无心疼。
“你又瘦了。”
姜十里叹了口气,“程陆,这种话就没必要说了吧。你劈腿的时候我也没说什么,给彼此留点体面吧。”
“十里。”程陆眉头微皱,深切望着她。
这个眼神姜十里很熟悉,他辩说自己只是和师妹吃了顿饭时就是这幅样子,
“你喜欢过我吗?”
此情此景此种酸里酸气的问句,让姜十里觉得自己像是小言里无情抛弃女主的渣男二号,可明明劈腿的另有其人。
她抬眼望了下不远处的师妹,对方似乎没料到她的视线会溘然而至,一时没收住不甘怨忿看过去的目光,又很快惊慌失措别开。
姜十里看着程陆,说:“睡几觉的关系而已,说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程陆的眼神滞住了一瞬间,而后忽地冷冷笑了一下,“姜十里,你这个人喜欢享乐又不想承担后果,你不爱任何人,就不配被人认真对待。”
夜风冷冽,姜十里感觉自己薄薄的外套已经被风完全穿透,刮着她的皮肉攻城略地,冷风沛沛然注入肺叶。
她晶亮的眼睛轻慢地眨了下,声音在夜风中平淡散漫。
“你也没认真对待啊。”
程陆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然后鼻腔冷呵一声,没再说话。
转身朝着等他的人方向离开。
在程陆的车消失在巷子尽头的时候,姜十里强力挺直的肩膀塌了下去。
而后双腿支不住身体失力蹲下。
她浑身绵软头脑昏胀,眼眶一阵阵泛酸。
这股忽然涌上来的委屈悲愤劲儿,她归结于姨妈期激素的紊乱。
发丝凌乱黏在脸上,肚子抽筋似的一阵阵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