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紧了紧，她调转了个姿势倚在窗台上，感觉自己语气轻快，“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不能。”裴彧说，“我很忙。”
“忙到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裴彧起身，也走到了窗前，他面前的景色没有姜十里的开阔，需要稍探头出去才能看到夜空，他说：“不方便打字。”
“只听说过不方便语音，头一次听说不方便打字的。”姜十里小声念念。
裴彧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将手机贴在耳畔，听着对方的呼吸声，看着窗外浓稠的夜色。
裴彧忽然开了口：“你现在做的事情，是你想做的吗？”
“比如和你打电话吗？”姜十里带着笑音说。
裴彧那边顿了顿，说：“我是说，你的工作。”
姜十里敛了敛笑，正经了点，“有些关联吧，大学的时候疯狂迷恋《欲望都市》，向往成为Carrie，哦，是一个专栏作家。”姜十里解释。
“后来如愿入职，在我朝九晚五的往返于杂志社和采访点之间，为每期的选题采访揪光头发的时候，再想想永远在大街和酒吧溜达的Carrie ，忽然意识到，我应该应聘的是专栏作家，而不是这该死的编辑。”
姜十里很少和别人说起这种事，夜风太柔，对面的呼吸很轻，她没忍住说了出来。
想了想，姜十里又说：“所以算是喜欢吧，我暂时没有想到其他我擅长做的事了。”
“你呢？”姜十里问。
“我？”
“对，你呢？裴彧，做越剧演员，是你想做的事情吗？”
裴彧将一只手探出窗外，春风掠过手指，他点点头，“嗯。”
“真好。”姜十里说。
姜十里望向夜空，在偏向戏剧院的方向，有颗星星闪了闪。
她这晚和裴彧什么都没有说，但她感觉，好像什么又都说了。
她一边和裴彧闲聊着，给李乔发了消息：这个周末，能出来见一面吗？
李乔回的很快。
好。
她再抬头，那颗闪闪的星星已经不在了。
她想了下，也许是某架被误解的飞机。
姜十里笑了出来，她对着手机另一边的人说：“裴彧，我刚才把一架飞机看成了星星。”
裴彧说话的声音好像变轻了不少，“我也是。”
这三个字像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姜十里的嘴角濒临失控。
她觉得春风在她耳畔荡漾。
“裴彧，我去找你吧。”
裴彧迟疑了一下，“现在？”
姜十里笑着说：“我是说，我改天找你看你的演出。”
“哦。”
“你在想什么啊，裴彧。”
“挂了，剧院要关门了。”裴彧说。
姜十里笑笑，也不再逗他。
“晚安。”姜十里说。
“晚安。”
挂了电话，姜十里将杯底饮尽。
50毫升的威士忌，她感觉自己已然微醺。
-
周末的愉悦情绪持续蔓延，以至于周一上班的时候，姜十里整个人还处在轻飘飘的状态里不能自拔。
苏照看出她的异常，眯眼盯着她：“姜姜！你周末是不是和野男人厮混了！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什么野男人。”姜十里说着，嘴角却持续上扬，很明显有点事情的样子。
苏照撒起娇来：“竟然不告诉我！姜姜你变了，你对我都有秘密了，呜呜。”
姜十里抖了抖鸡皮疙瘩，“去找你的达令撒娇去，我要开始工作了OK？”
“不ok。”苏照搬了个椅子坐在姜十里旁边，“你就和我说说嘛，是上次那个极品处男，还是有新的目标。”
“什么极品...人家有名字的好不好，叫裴彧！”姜十里无语道。
“裴彧裴彧，听起来就很欲……”苏照不知道想到什么，露出个诡异的笑。“你们后来……又那啥了？”
“什么这啥那啥，”姜十里感受到话题走向不对，已经不想和苏照再说下去了，“我就是去看戏的。”
“哇呜，你还真的爱上了啊。”苏照惊讶道。
姜十里：“什么爱上……八字没一撇呢。”
“我是说越剧啊，你都看了几次了，还没调研结束？”苏照说完反应了一下，“你说的是什么？”
姜十里面不改色：“我说的也是越剧。好了，别打扰我了，我今天有两篇稿子要改，提案也还要再调整一下。”
姜十里打开手机，将一张照片传输到电脑上。
正是她那天看裴彧卸戏妆时在旁边拍下的画面。
照片里，裴彧是几乎已经卸完妆后全素着的侧脸，轮廓干净，鼻梁高挑，眼神专注，是放在网络上寻人能引来至少几十万点赞的美貌。
她正欣赏着，身后不远处传来苏照的喊声：“你这是剽窃你懂吗？”
苏照面前坐着的是高显柔，周围许多人都被苏照的高声吸引过来，她表情顿时局促了几分，“什么剽窃，我这都是自己做的，我剽窃谁了？”
苏照好笑地呵了一声：“为了个选题连脸都不要了是吧？”
高显柔神色愠怒，“你说什么呢苏照，你把话说清楚，谁不要脸呢。你不要以为你攀上个有钱人就了不起了，要不是有点个钱，谁认识你啊。”
“对啊对啊，我就是有钱，就是会投胎，就是会找老公，你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