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怎么做呢,她还真没想好。
不过,在想好对策前,身体已经支配着姜十里走到了方俪说的,他们约架的地方。
路上她打了个电话,一路欣赏着夕阳和晚风,慢悠悠晃到了现场。
在拐进那条巷子之前,姜十里脚步放慢,她脚尖着地,停在一堵墙后,侧身伸出一只脑袋看向里面。
果然,裴彧单肩背着书包,脊背挺直,严阵以待似的正襟站在巷子中央。
皎白的衬衫和青苔斑驳的小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就猜,裴彧会来。
因为那本写着他名字的小说里,讲的是他和他母亲的,背离伦理的故事。
姜十里不了解裴彧的母亲是个什么身份,他和他母亲又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关系。
但她就是觉得,裴彧不会再忍。
但他还是太天真了。
李铭祈这种人说的单挑,怎么会是真正的单挑。
他一定会被打死的。
姜十里觉得。
这么好的一张脸,会太可惜。
她扒着墙根欣赏了半天裴彧的侧脸,暮色空明之下,她终于抬步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的瞬间,裴彧的脊背倏然挺得更直,受惊似的,浑身僵了一下。
看到姜十里的时候,裴彧的肩膀缓慢地垂了下来,他看了看她身后,眉心蹙起,“怎么是你。”
姜十里的两只手挂在书包带上,踮着脚一步一步向他靠近,“怎么这么傻啊,别人让你来你就来。”
沉默半晌,裴彧开口:“是你吗?”
姜十里满脸委屈,“在你心目中,我是和那种人一类的人啊,你也太侮辱人了,裴彧。”
白衣磊落,风吹着他的衣袂翩起,裴彧看着她的眼睛,“你走吧,别在这种地方。”
“他不会过来了。”姜十里直接说。
“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自顾不暇,你如果想等的话,差不多……”姜十里抬眼想了下,“一个月以后吧,毕竟和伤者打架,胜之不武嘛。”
裴彧反复思考了她这句话中的含义,不确定地问她,“你什么意思?”
姜十里踮起脚来,努力让自己和裴彧平视着,但奈何过于费劲,只好放弃。
她略仰着头,嘴角淡淡扬起,“裴彧同学,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正义,但有永远的恶人。你不用屈就自己和他们一起下地狱,惩治恶人的事,交给更恶的人就好。”
感谢她这张漂亮的脸蛋。
姜十里吸引的不止好孩子,或者只会拿弱势的人出气的孬种。
她打电话给了一直约她的某黑白通吃的人,啜泣着说自己似乎得罪了李铭祈,被对方威胁恐吓,那人电话里就吩咐好了人手,柔声安慰她,这件事他会处理。
然后她在电话里说,谢谢哥,我一直想有你这样一个哥哥。
电话那边顿了顿,说,好。
在计算着差不多时间的时候,她又打了报警电话。
没办法,她就这么一个哥哥,不能出人命啊。
而且,应该要警察出警记录,才方便告状学校要求退学吧。
姜十里从学“人之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性格不善。
她平常不屑于使用自己的外貌,但能派得上用场的时候,也从不吝惜。
做个好女孩有什么用。
能帮她努力活下去的,只有她自己。
“为什么。”
裴彧似乎终于理解完姜十里话中的意思,他用那双点漆般的眼睛望着她,幽深得如同寂静的夜,“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一直……”
一直帮他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一直招惹他?
但这个词确实残忍,他如今说不出口。
“还不明显吗?”姜十里坦荡看着他。
“我挺喜欢你的,要交往吗?裴彧。”
她明媚又理所当然地笑着。
裴彧愣住,一时之间,忽然忘记呼吸该怎么进行下去。
一口气憋着,他定定望着姜十里。
“重新认识一下,”她向他伸出手来,“我叫姜十里,春风十里的十里。”
他看到到自己的手,不受支配地,慢慢抬起,握住了那只小小的,软软的手。
在触碰到的一瞬间,裴彧感觉,他的人生轨迹在这一刻忽然倾斜,某些东西倒塌,某些东西又被重新筑起,那些早已裂开的、一道又一道的缝隙,正在慢慢被填平。
姜十里握着他的手,微笑着,与他并肩而立。
成长确实是个不动声色的过程,但青春永远轰轰烈烈。
天高云阔。
裴彧,一切未来可期。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