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上次她看到那些照片后,第一次和自己说话。
他看到以往粘人的初初不理自己,自己身体却再也撑不住了。
情绪崩溃,黎初一路隐忍的泪水,在这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好好的怎么就……你骗我,如果是小感冒怎么还没好,你都这样了,你还骗我,你说好要看我去巴黎拿奖的,你说你要一直陪我,你骗我。”
说着起身跑出门,去主治医生那。
“已经是癌症晚期了。”
失魂落魄的黎初就这样跌在医院的走廊处,过往的人都匆忙而去,没人在意,医院里每天生死之事太多,大家渐渐已冷漠习惯,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事吗?
收拾好情绪,去卫生间整理仪容,看起来无碍,这才进了病房。
看他还在拿电脑工作,生气地拿走电脑。
“好好休息。”
“现在医疗那么发达我们一定可以治好的,这里不行我们就去国外,一定能治好。”
温廷舟看着她,初初长大了,也是个小大人了,看着她,温廷舟才觉得为何不能让他再活长一点,至少让他看到他的初初到巴黎夺冠,人生世事无常,即便是神,也无可奈何。
他还奢望什么,这一生他能看着她长大,护着她,给她保障,他也算没有辜负师姐的遗托,可是啊,初初,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呢?
“好好好,都听初初的。”
黎初脸色才舒缓了些,给他去打水。
为了照顾他,和队里请了长假,队里不批,带她的教练也在看有没有适合的,黎初不管什么比赛,她都不想参加了。
“现在可是势头正好的时候,你不要任性。”
“我不在乎。”
总教劝着她,不要把自己前程不当一回事,知道她和温廷舟感情好,可是这年底的比赛可谓是至关重要,那么几年,不就为了此时。
黎初并未改变主意,一意孤行,每天雷打不动去医院,晚上就睡在病床的沙发上。
雷打不动去医院陪护,温廷舟说什么都不听,当初就是怕她这样,才不敢说,这丫头倔强和她妈一模一样。
直到林赋来了医院。
他也不说什么,就陪在那,不过打水买吃的,扶温廷舟上厕所,他也亲力亲为。
黎初默着不说话。
去主治医生那。
回来的黎初,走在走廊上。
“他这个已经癌症晚期了,建议放射治疗,不过可能性,你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多陪陪。”
黎初空洞干涸的眼神。
为什么,连在自己身边唯一的人,都要夺走,为什么啊?
蹲下无声地哭泣。
回到病房内。
像没事人一样,给他打开饭盒。
温廷舟,自小带着她,她有个什么不对劲,自己第一眼都看得明白。
“怎么了?”
一问,黎初眼泪不争气止不住地流。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还有你在身边陪着,以前劳累,现在躺着休息了,能看着你长大我已经很高兴了,不过……初初,我希望你答应我,如果没有到退役那天,我希望你把个人感情放在事业之后,我不想你步你妈妈后尘,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以后我若是不在了……你要好好的,要三餐规定吃饭,要常出去玩多交些朋友,可以陪着你……”
“廷舟哥,不会的,不会的,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
“初初听话。”
温廷舟走的那天。
已经几天未进食,他不过是在撑着,害怕闭上眼就再也看不到他的初初了。
“初初,不要哭。”
伸手想要给她擦掉眼泪,他的初初啊,本应笑着,哭得都不好看了。
却还未触碰到她的脸,手已经没有知觉地垂下,他闭上了眼睛。
“廷舟哥!廷舟哥!你睁眼看看我啊,我是初初啊。”
“你这个大骗子。”
哭声响彻病房,站在门外的林赋,也心疼留下了泪。
“林赋,我知道麻烦你的太多了,初初这孩子我一直带大,如果我不现在这样,我一定不会拜托你的,这孩子从小就不幸,体弱多病,得打球好点,别看她表面笑嘻嘻的,实际内心敏感着你呢,我自私地拜托你,无论今后你们俩走到什么地步,别伤害她,对她好点,没人护着她为她出头了,你别欺负她,如若无缘的话,你把她当家人,给她把把关,别被别人骗了,这是我拜托你了。”温廷舟字字句句肺腑之言,他只能拜托林赋了,始终放心不下她一个人。
要说牵挂担心的就只有她了。
父母那边,早在自己坚持打球不回家接手生意后,再也没回去过,爸妈,儿子对不起你们,恩情只有下辈子报答了。
“你不说我也会的,你放心吧。”
那天,北城下了好大的雪,完完全全覆盖了医院楼顶的屋檐。
又是冬天,黎初失去了人生第二个重要的人。
她不喜欢冬天,总是无情带走爱她的人,那么好的廷舟哥,你也要让他遭受病魔。
那只曾经牵着她回家,接她回家的手,再也没有抬起来了。
那个冬天就像黎初出生那月冷。
北城的雪越下越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黎初等不及了,廷舟哥怕冷,带他回去。
黎初带温廷舟回了南城,她想他应是喜欢温暖的南城的,北城太冷了。
和她妈妈一个墓园,队里来了人吊唁,也安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