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砖块,“一个普通灶台,得至少180块砖,但咱们是一万多人的轧钢厂,那就得至少翻倍啊!还有,现在的灶台功能单一,三口铁锅,六个热水锅,浪费了很多热能!
要是把煎烤炒炸、蒸煮焖炖的烹饪需求,都体现在灶台上,那绝对是一个集成灶啊!”
“集成灶?我还是头一次听!哎,娄文良,咱们现在是饥荒年代,目前的灶台,已经绰绰有余了!没必要加。”
李怀德叹了口气。
“李主任,这您就错了。饥荒,是天下的饥荒,不是咱们红星轧钢厂的饥荒。
咱们红星轧钢厂,一万多名员工,为国家输送了多少精密仪器?
什么造船造车,枪支弹药,哪一样少得了咱们轧钢厂一份功劳?
咱们的厨房,就该当成御膳房来安排!
工人们吃好吃好是一回事,领导们也不能吃糠咽菜啊!
尤其是大领导来视察,要是知道咱们轧钢厂的食堂这么功能齐全,不得经常莅临莅临?
人脉有了,那投资就有了!
这点,李主任不比我清楚?”
娄文良一番言论,李怀德听得津津有味。
杨厂长号称是工人阶级出身,要食堂走艰苦奋斗的路线。
但李怀德不一样,人是铁饭是钢,要让那些副主任们听话,少不得给好处!
可要让那些领导们多多重视轧钢厂,就看高层会不会来事了!
很显然,娄文良属于会来事儿的那一挂!
很合他的口味!
“行!你去做吧!我批了!”
李怀德大手一挥,修缮厨房的业务就获批了。
“李主任,我还有个请求。”
“说吧!”
“项目我负责实施,不能缺少高层监管,我能不能让刘岚、何雨柱参与进来?”
李怀德顿时对他刮目相看,眼底闪过一抹精芒,“你小子,有好事不忘本,不错!”
“应该的。他们都是食堂老员工了。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向他们请教。”
请教或许是假,但扫除阻力是真!
要调动积极性,减少阻力,就应该把大家变成利益共同体!
下班路上。
何雨柱把网兜饭盒往身后藏藏,悄无声息地从娄文良身边走过。
“师父!”娄文良忙叫住了他。
何雨柱心里防着他,见躲不过,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哦,文良啊,你怎么还没回家?不用照顾聋老太太?”
“我这不也刚下班吗?总不能为了私事,耽误工作是吧?
师父,李主任说,让您和刘岚担任厨房修缮的监管。”娄文良说。
“什么?我?不行不行!我不行!”何雨柱连忙推拒不止。
因为他实在猜不透娄文良想干什么!
“李主任说了,您最有经验。咱们食堂不是好久没安置主任了吗?
要是这件事做得好,主任就在您俩之间产生!”
娄文良说这话时,偷瞄何雨柱的反应。
只见他眉心微动,眼底闪过一抹在乎,可旋即变成了若无其事。
“主任不主任的,我不在乎。只要能让轧钢厂厨房办得好,我就高兴!”何雨柱说。
娄文良勾唇,“那是!师父信奉的是,只做菜,和做菜无关的事不管。”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跳,这小子是在将他军!
有谁不想当官吗?
有谁甘愿在工人阶级里混迹一辈子吗?
他都29了!
目前,搁在他面前的两大重任,一娶妻生子二升官发财!
可光娶妻这件事,就够他焦头烂额了!
“师父,您答不答应啊?您不答应,修缮工作没法开工呢。”娄文良把何雨柱捧到一个很高的位置。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何雨柱也喜欢被拍马屁!
“嘿嘿,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自己这么重要!再说!再说!”
何雨柱滑不留手地卖关子,撇下娄文良先走了。
翌日。
天刚蒙蒙亮,娄文良就拿着李怀德的审批条,去了建造局门口等待。
深秋的天,室外温度已经很低了,建造局门口的矮子松挂着点点白霜,几个穿大棉袄、戴大帽的爷们蹲在旁边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
“建造局还没到上班时间,你穿成这样,不像个做工的!”
一个面庞黑膛、浓眉大眼的青年冲他喊道。
娄文良走近一看,“你们在这干什么呀?”
“哦,我们是临工团的。建造局有些什么上梁盖瓦、修葺窗户之类的杂活,给建造局的人做呢,事儿太小钱也少,这不,让我们这些临工团,就刚好合适。”
另一个男青年手里旱烟斗磕在台阶上,磕得啵啵作响。
“那你们多少钱一天?”娄文良问。
“不好说,看活计轻重看面积,上梁盖瓦一平5毛。修葺门窗,一扇6毛。”男青年说。
“那修灶膛呢?建灶?”娄文良心眼一转,问。
“建灶膛?看多大吧,普通家用1灶3块,不过,修灶都是要走礼金的,还得给工人一人5毛的红包钱。”
男青年热情迎上来,爽朗地笑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建灶对他们来说,是肥差,所以,他们都很乐意建的。
另一个男青年无奈地摇摇头,“得了吧,建灶这种好事,轮得到我们吗?建造局也不缺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