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什么,眉心一皱,十分烦躁地挠了挠头,嘴唇一开一合,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离忧?”
离忧摆了摆头,驱散纷繁思绪,对着他勉强一笑,而后神情凝重地道:“润玉,离忧有一事想问。”
润玉见她如此郑重,也随之正色道:“离忧请说。”
“润玉是否认为离忧长得不堪入目、丑不堪言?”
润玉眨了眨眼,极为愕然,随即摇头缓缓说道:“离忧说笑了。离忧如月出云天,风姿卓然,如何与丑之一字扯上半分关系。”
离忧闻言不禁击了一下掌,“那就对了,润玉可知道,当润玉形容自己面目丑陋时,离忧心中的惊讶绝不会比润玉此刻的少。”
润玉低头凝视她的面容,唇线微抿,似在怀疑,似在迷惘,似在征询,在离忧看来,像极了一个希望吃糖又十分体贴、总担心扰了对方安宁的孩子。
离忧的心一下子化了,忽然想幻出一团蓬松的棉花糖,递予这个眼前这个孩子。
“方才所言,皆为实相,”见润玉眼神依旧漾满怀疑,离忧一急,忙道:“润玉若不相信,来个眼见为实如何?”
说罢右手两指微微一动,将斜靠墙的木板化作一面长身铜镜,自己先走到镜前,回身邀请道:“润玉可要过来看看?”
润玉望了一眼镜子,低眉不语,宽大的袖袍下手心已虚虚握着,再抬眸时已是一笑,向着镜子那方,抬出了脚步。
纵心有畏惧,他亦不是逃避之人。更何况,这一次,镜子的那端,并不是只有他一人。
长镜中,青蓝两道身影,皆长身玉立,他们的容貌或许并不相似,却是一样的清雅俊逸。
离忧省视镜中两人,点一点头,笑道:“容貌天成,或美或丑,人皆无选择之权 ,本不应纠结过多。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离忧亦不能免俗。离忧自认容貌不俗,但遇上天人之姿的润玉,也只有自惭形秽的份。所以润玉,往后莫要再说自己丑陋一类的言语了,如润玉这般的人物都自诩丑陋,那教我们这些自惭形秽的人如何自处?”
润玉一边望着镜中人,一边凝神静听,眸中神色明明灭灭,半晌后脸上终于浮起了笑意。
润玉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离忧抵在唇边的食指止住了。
“时间不早了,润玉,我们走吧。”离忧的眼睛转向出口处。
“好。”声音清亮,似乎也染上了主人衣上那一身明朗的蓝。
离忧欣然一笑。
心结并非一朝可成,故也非一席话可消解,但愿这个触发的契机,能让他不再那样妄自菲薄。
两道身影沿着来时杂物堆积狭窄小路走去,不知是人瘦了,还是路宽敞了,出去的路竟顺畅许多。其中一少年,来时白衣淡然,去时蓝衣翩跹。
镜子也在他们走后变回斜靠墙角的木板,角落里静悄悄的,像是不曾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