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过要得到什么,一切不过顺心而为。然仙上此番言行,离忧替姐姐谢过了。”
托着木簪躬身又是一礼,神情极为恭敬肃穆。
白泽略略侧头,思忖片刻,叹息道:“万物有灵,可凭‘通灵术’感之召之,当我止息闇音回归神位之时,便在秋容陨身之处动用了此术,然魂灵未齐,便为天后荼姚一道诏令召回天界,而后被罗织数罪,困于府中,聚魂便成了未竟之事。”
竟是如此,然“通灵术”她却是从未听过,可是一种禁术?
“敢问仙上,此番困顿可是为通灵术所累?”
“小萱草不必多心。我与天后在政见上早有分歧,下凡乃至受困,不过都是上位者为排除异己所作的龌龊事,与此术并无干系。”
白泽转过身来,面容平静,对着发簪方向虚虚一推,“秋容的魂魄,飘散于天地之间,化为雨露清风,集齐散魂,并非易事。
此簪你带回去,将此簪放于她曾经待过的地方,若现白光一点,定是魂魄又聚一分,待集至八分,剩余的会自动靠近。白光萦满此簪之时,你将此间魂魄送入轮转盘即可。”
“典籍所载仙上凡间归来后神魂有损避世不出,为的可是此事?”离忧托着木簪的手依然未敢放下,眉宇尽是深思熟虑。
被这姑娘的小老头模样逗笑,白泽半是玩笑半是正经地道:“典籍所载,未必全是实事,不可尽信。我神魂有损不假,为的却非此事。不过被下了缚神咒,困于此罢了,若真说损了什么,大概就是七分自由三分热闹吧!”
离忧舒了口气,终于将木簪收下,又虚虚抱拳问道:“仙上此困,可有解除之法?”
白泽闻言仰头大笑,摊袖落座之时,袖袍亦随之翻飞,极为飘逸,“小萱草,你虽修为不错,然势单力薄又修行日浅,要解此咒还是有困难的,且我平生不爱欠人人情,秋容一事已让我负疚千年,你偏偏又要多添一笔?还来还去何时能了?倒不如我闲居此地,落得个轻松自在。”
笑意放诞,真真是此间乐不思蜀。
离忧被这样的笑意感染到了,这样的潇洒不羁的男子,秋容姐姐会倾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提起姐姐,她想到了此行遇到偃月一事,眉尖骤然蹙起,“白泽仙上,我四个月以前在凡间,遇上了偃月。”
白泽脸上笑容忽收,惊讶乍现,抬眼往远处望了望,目光甚是凝重。
离忧缓缓吸气,又缓缓吐气,反复几回心绪才平复一些,“离忧不敢妄言,偃月将闇息化为音律,危害四方,又将音律招来的力量转为己用。若非我与夜神殿下及时赶至,凡人不知遭殃几何!”
白泽闭眼叹了一气,果真是百密一疏,即使失了仙力,音律始终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力量。
“所幸百姓无碍。不知偃月现下何处?”
离忧眸光转为黯然,“我亦不知,当时为救受闇音所扰的百姓,我没有追上去,她受了我一掌,约莫要调息数年。”
闇息本就有成千上百种,再混以音律,更是复杂难解。
“小萱草,闇音不比闇息,化解更难,需以音律辅助,你可是从哪本古籍中寻得了化解之音?”白泽问得极为认真。
离忧摇摇头又点点头,眉心时而蹙起,“我一路上追踪偃月,却是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见众人受苦只能施术缓解,翻阅相关古籍冥思数日,忽有一段音律在脑中闪现,便将之改成完整的一段,试了试,果真奏效,想是古籍给的灵感。”
白泽急切问道:“如此说来,此曲为你所创?”
眸子轻转,思索一阵,离忧答道:“若此曲非上天所赠,那大概就是我所创的了。”
白泽此刻才真正打量起眼前的姑娘,一袭白衣,清雅绝俗,傲立亭中,宛如一枝白荷花。
将之与故人相比,眉眼不像,眸子又过于灵动,只那一份沉静从容的气质有几分相似。
“小萱草,你的父母是谁?”白泽忽地问了一句。
怎么会问起我的父母来?我在此间并无父母,难不成他知我是异世之人?离忧心头一紧,淡淡回道:“离忧不过是一株天生天养的草,若非秋容姐姐点化,也许就只是一棵草了。”
白泽点点头,毫不意外,“我知你们姊妹情深,却不知她对你尚有点化之恩,难怪你对她的事如此着紧,对偃月如此深恶痛绝。”
离忧莞尔一笑,坚定道:“为姐亦为母。”
“至于偃月,除了报仇,我还不耻她为人。秋容姐姐曾说,自私乃人之天性,但损人利己之事,断不可为,偃月却与几次此道相悖。她所犯之罪孽,削她一削我还觉得轻了。”最后两句已是带了几分冷然与厌鄙。
白泽默然不语,犹豫半晌,终是化出了一个青色琉璃瓶,“我当年废她仙根,将她贬为凡人,没想到只是放虎归山。你若见了她,便用此瓶收了吧,亦算是帮我弥补这一过失。”
离忧应了一句,自然接过琉璃瓶,缩小,放进锦囊当中。
这人,自己被困倒是坦然,对别人的事却是那样纠结,可是这样的特质却让她感觉非常亲切,不过,她没想到还能有让她更亲切的。
亭中静默一阵,亭外水池亦波澜不兴,终是白泽先打破了这一份寂静。
“你既熟悉音律,事情就好办多了。”
白泽袖子一挥,在桌上幻出了一架桐木古琴,“此琴名曰孤桐,冰火不侵,刀枪不入,防御杀敌还是招灵引仙,端看你如何使用。此琴配上招魂引一曲,也许无需百年,十年便可聚齐故人魂魄,你以为如何?”
离忧目光中尽是戒备:“既有此宝物,仙上何以此刻才说?”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