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阡泽笑道:“不必问了,你自是有你的道理。”
金琨笑而不语,骑在马上。他身后一多半青原众人都进了城,只剩宗阡泽和少数几十名弟子陪在金琨身旁。
这两三千匹战马虽矗立不动,但他们身后的步兵带着冲车和投石车,却掉头缓缓驶向了更西边。
金琨心中飞速盘算,还是想不明白亨军此意为何。
足足过了近一炷香时间,只听号角声响起,亨军中那光头大汉大笑道:“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说罢,为首的骑兵千夫长一声令下,三千战马原地转身,一时先锋变成后卫,如奔雷般向西而去。
金琨惊道:“不好!愿往者快随我来!”说罢策马而追。
他身后几十名入门弟子应声随他跑去,宗阡泽边跑边喊道:“师弟不可鲁莽!”
金琨回过身来,抱拳致歉道:“二师哥,我只追这汉人,其余不问。”
又暗道:“非是我鲁莽,在这英烈捐躯之地,怎还可让汉奸在此胡来。
“那光头大汉肯定是我汉人,汉人混在亨军之中,实乃汉奸所为,这里显然大有乾坤。这数万人我对付不了,却总要抓住这人问个明白。”
宗阡泽见这汉人落在了最后,这才略微放心,想来这个师弟定不是个冒失之人。
亨国战马过于密集,是以跑得不如金琨的单骑快。
金琨不到半盏茶时间便将要追上,他搭起战弓一箭射出,却射在光头大汉左首的马匹腿部。
那马吃痛,连同马上军士一起摔在地上,被后来赶上的青原弟子乱刀斩杀。
金琨再射一箭,这回射在大汉右首的军士后背,长箭将他贯穿,直接倒地身亡。
接连射下两人,金琨却不喜反怒。
原来霁云盟中只重视武功的修炼,于骑马射箭等沙场上的技法则少有涉猎,是以金琨每回都瞄准这光头大汉,却偏偏失去准头,射杀了无关紧要之人。
金琨再搭上一箭,深吸一口气,瞄过许久,一箭飞出。
那大汉恍如脑后生眼一般,将头一低,这箭矢擦过头皮而过,落在前方千夫长的马匹上。
那中箭之马立时便倒,这千夫长大惊之下,弃马跃起,落在另一匹战马背上。
他坐定之后大声呼喝,所说的竟是亨国语言,金琨听不明白。
那大汉对千夫长不住点头,随后和几十名军士一同拉定马匹,转过身来,直面身后的金琨。
那大汉能停下,实也正合金琨之意。金琨又是一箭射出,那大汉只是手掌一挥,便将箭矢拨开。
金琨不料他武艺不弱,又将腰刀握在手中,拉起马匹往前冲了十数步,这才看清大汉头上的戒疤若隐若现。
金琨暗道:“这人是个和尚?却怎又不穿僧袍?”
没让金琨多想,他与大汉的两匹战马正要正面而对。
金琨腰刀照他面门挥出,没想那大汉依旧面带笑容,伸手一格,另一只手在金琨刀柄上一托。
金琨直感这力道奇大,竟握之不住,腰刀飞脱而出,手中还火辣辣疼痛。
金琨暗忖:“糟糕,大意了。”他忽然长啸一声,声若猿啼,便是一招阳明掌的“猿啼鹤唳”使出。
金琨双掌上下飞舞,灵动洒脱,那大汉也不正眼看这来掌,只双手“呼”地数拳使出,金琨这掌法竟全数落在他铁拳之上,无一遗漏。
金琨一怔,暗道:“他怎知道我掌法路数?也罢,且看我后招。”
掌法一变,又是一招“杯弓蛇影”使出,这是阳明掌中的一个怪招,讲究左实右虚,让人捉摸不定。
只见金琨左掌击向大汉右肩,这大汉右肩一让,左拳直送,但不料大汉左肘早就被金琨打中。
那大汉也不疼痛,“嘿嘿”两声怪笑,一拳自下而上挥来。
金琨右手挡住来拳,左掌拍向他右脸颊。大汉头往左侧一偏,不料左脸被金琨“啪”地拍中。
那大汉虽被拍中,却若无其事一般,笑道:“好个镜像掌法,你小子够机灵。”
原来这招“杯弓蛇影”是以人的中轴为界,右掌使出,左边中招,左掌使出,右边中招,便像那墙上之弓,投在杯中呈现蛇影,此招因此而得名。
这时,金琨身后青原众人已经赶上,正与其他骑兵交手。
只见这大汉拳法也为之一变,一阵快拳之下,金琨每接一招都让手掌发麻,更遑论反击。
那大汉拳法越来越快,越快便越重,金琨几乎只有躲避的份,眼见将要避无可避之时,金琨高叫道:“二师哥,刀给我!”
宗阡泽十分警觉,“刷刷”两刀将眼前军士砍翻,头也不回,腰刀往金琨那一扔,又拾起地上长槊,追着前方混战的亨军而去。
金琨伸手欲接这来刀,谁知那大汉早做准备,往金琨两肩连出数拳,金琨双手无法伸出,不得不伸掌抵御来拳,那腰刀自然便落在了一边。
失去腰刀,金琨心下更急,非是金琨刀法胜过了掌法,实在是另有妙用。
那大汉出拳如风,金琨早已对付不了,右肩终于中了一拳。
这一拳力道大得出奇,金琨被击得向后一翻,吃痛不已,几要落下马来。
便是此时,金琨倒吸一口气道:“我怎忘了还有它?”遂顺势俯身下去,落下马来。
金琨双脚还未沾上地面,便在自己所乘马腿上一蹬,由马腹作为掩护,朝大汉座下战马猛地弹去。
那大汉还道金琨要倒在地上,怎料他忽然又起,预备不及,只见他身下战马忽然“嘶”地一声长啸,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