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崴见势不妙,用内力喊出:“各军围成圆阵,全速向东!”
一声之下,全数弟子均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匆忙围成个圆形,由瞿崴在前指引,加速向东面而去。
金琨一望之下,只见圆阵之外,这些亨军足有七八千人之众,黑压压一片,漫山遍野,犹如泰山压顶之气势。
金琨暗道:“先前几仗义军均是以少胜多,我们胜在武艺比敌方高出甚多,
“以一敌二或以一敌三也是不在话下,但为何此次四千义军却斗不过这八千亨军?”
正思索间,又是几十名弟子倒在血泊之中,金琨急在心中,直怪自己武功太差,若有假和尚一般的武艺,或许还能转圜。
一想到假和尚,他急忙往东南角而去,穿过一众弟子,终于将他找见。
金琨忙叫道:“假和尚,你是老江湖,现时可有办法脱困?”
假和尚眉头大锁,低沉着嗓音道:“你可是让洒家再效法当日生擒普鲁光?”
金琨点头道:“你武功那么高,定有办法。”
假和尚摇头叹道:“你看他们千夫长和万夫长均在亨军阵列后方躲藏,想是他们学聪明了,怕又被咱们擒了去。
“而义军士气已衰,便是擒了他一两个千夫长,也难以挽回败局。洒家这回是真没办法啦!”
金琨向来见到假和尚时,他都是有说有笑,豪放不羁。而此时却一反常态,一张长脸上大有愁意,想是当真已无计可施。
义军圆阵再向东奔了一阵,沿路不断伤兵减员,义军上下多半肝胆俱寒,有胆识的也多在苦苦挣扎,信心渐失。
金琨一路拉着肖梨雨与亨军接战,他处处相护于她,每每都把她拉至身后,害怕她再度受伤。
也是他精力过于放在肖梨雨身上,以至又被腰刀划中三刀。
那断流活络膏便是再灵验,也是纷纷被挣开伤口,渐渐流血过多,以致头脑发昏,体力不支。
就当金琨浑身被血与汗浸透之际,他猛地往四周一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他又细细看了几遍,眼睛眨了又眨,这才高声叫道:“实乃天助我也!”
肖梨雨惊道:“你莫不是呓语了?琨哥哥,我们退至阵中,再歇一会儿吧!”
金琨一阵狂喜,叫道:“梨雨,我们有救啦!”
肖梨雨几要哭出来,一摸他脉象,却不似癔症发狂,这才笑道:“果真有救吗?”
金琨将腰刀一掷,扎中一亨军面门,立马拉着肖梨雨向后奔去。
二人来到阵中,这里军师瞿崴正坐镇在此,四下发出号令。
金琨向前抱拳道:“禀报军师,晚辈有一计可度过此劫,保下义军剩余军力。”
瞿崴闻之一凛,心中转过几个念头,这才开口问道:“是何计策?贤侄快快说来。”
金琨向北指道:“北侧山丘再往上不出几里,有一山峰,山峰之中有一道路,只容一人通过。
“义军可从此进入,待到达另一侧时,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届时他亨国人再来十倍便也不怕了。”
瞿崴面无改色,说道:“哦?贤侄说的可是一线天?”
金琨道:“正是!还请军师立即下令,全军往北,进入一线天之内。”
瞿崴道:“贤侄却是从何得知这一线天的?”
金琨快速说道:“晚辈自小便住在义军军营往东几十里处的守望村,这里的山川地脉都被晚辈玩了个遍,是以知道这一线天就在左近。”
瞿崴闭眼思索了片刻,忽见余艳竹跑来阵中禀报军情,听到二人所说之言,便说道:“军师可要往北撤军?”
瞿崴道:“若金贤侄所说不假,却是个绝佳的计策。”
余艳竹道:“我义军今日遭受大难,可为何他在此时才将这话说出?他若早点说出便早救几人,我头一个便不信他的!”
说罢,目光往金琨身上瞟去。
肖梨雨忽地往后一缩,竟不敢相信自己所闻。
金琨也是一怔,说道:“余师叔,义军虽在向东而行,但与我们进军钓鱼城时走的不是同一路线。
“若我军按当时路线走,离那一线天则更为遥远,晚辈定不会想到这一线天。
“但现时今日,晚辈见这附近的地貌,这才猛然想起,那一线天真就近在咫尺,还请师叔信我!”
此时寒横星和祁偌闻风而来,寒横星道:“我信我师姐的,金贤侄虽立过军功,但军中行事万不可掉以轻心。”
祁偌虽在大战之下,依旧身姿甚雅,他也道:“军师,今时义军陷入险地,实则因青原派后曲失守所致,现在青原派又来胡乱指路,是想以此逃脱罪责么?”
金琨心下大骇,他为义军指明出路,众人非但不信,竟没来由地被扣上罪名,这让他何以辩白?
金琨急道:“晚辈但有半句虚言,甘受军法处置。但若因此错过了最佳时机,今日义军恐难以为继,还请军师定夺!”
祁偌斥道:“金师侄,你是说若不按你的计策行事,我义军今日便必败无疑了?”
金琨道:“晚辈并非此意,只是……”他望着圆阵四周,不时便有弟子倒下,虽义军败局早现,但人在军中,谁敢言败?
祁偌对瞿崴抱拳道:“军师,在下也与余师妹一般,不信这小子所说。”
忽然有人在众人身后叫道:“我信!”众人回身一看,确是柳太立在了身后。
只见柳太此时气喘吁吁,白衣之上又是星点血迹,众人均知他武功高强,定然在这之前有过一番力战,以致身上沾有不少敌军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