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琨疑道:“为何要赶尽杀绝?”
小伙儿哭道:“他们所到之处绝不留活口,这里方圆五十里村庄已被他们屠尽。
“我们这几十人也仅仅是年轻力壮,被他们抓去是要为奴为婢的。”
金琨心下大骇,但望着亨军仓惶逃去的背影,却又不忍再杀他们。
忽听那妇人声嘶力竭地哭道:“儿啊,是娘害了你了!”
众人一惊,只道她手中婴儿已然夭折,也纷纷为之恻隐。
金琨向妇人怀中看去,这婴孩面色微红,不似新死之样,金琨道:“这位大姐,将孩子给我看看吧。”
那妇人一怔,忙把婴孩交给金琨,说道:“恩公可能救他?”
金琨虽说读过一些医书,但在治病救人上,却实在是经验甚少,他往妇人头上望去,道:“还请大姐借头钗一用。”
妇人忙把头钗摘下递了过去。金琨拿在手里,将最细的一根钗丝拔下,细细查看之下觉得粗细正合适,遂拉成一根针状。
他细细回想起《黄帝明堂灸经》中所述针灸的内容,便给这婴孩扎了下去。
但十几针扎完,这婴孩却毫无半点反应。
金琨紧张得满头是汗,忙把背囊拆开,找到这本《黄帝明堂灸经》。他匆匆翻过这本医书,也是一般地毫无头绪,渐感气馁。
他仔细回忆起肖梨雨在医馆中每次救人之景。
她大多时候都是救的受伤军士,常有失血过多而昏迷者,还真未曾见过如此昏迷不醒的病例。
他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再细细想来,有一日正在正午,似乎有一名伤兵在吃过饭食后立即昏厥不醒。
之后在肖梨雨救治之下,他活了过来,但肖梨雨究竟是怎样救治的,却一时忘了。
金琨急得连连击打脑袋,依旧是想不起来。一旁妇人忙拉着他道:“恩公莫打脑子,打坏了可如何是好。”
之前那小伙儿也道:“就是,实在要打便打别处吧,恩公你要打我也行啊!”
金琨脑中一念一闪而过:“别处?”这才猛地想起当时肖梨雨将双手定在伤兵腹部,还令他人猛敲其背。
金琨当下把婴孩倒转下来,用手掌托住其腹部,另一手直在背部用力拍打,如此仅拍了几下,这婴孩忽吐出一口浓痰,接着“哇”地哭叫起来。
那妇人忙把婴孩接过,见他哭声大而有力,连在他小脸上亲了几口。
她喜极而泣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在场汉人百姓也同她一般地磕头致谢。
金琨再次逊谢了,又听那妇人忽道:“恩公可是军中之人?”
金琨回头一望,见自己的背囊敞开在地,里头的外甲和《黄帝明堂灸经》均裸露在外,难怪那妇人说他是军中之人。
金琨匆忙收拾起来,说道:“在下确在军中效力过。”
这几十名百姓相视而望,一副踌躇之感。金琨疑道:“怎么?有何不妥?”
那妇人道:“恩公,你救我们一命,我们自是感恩戴德,本也不该说的,莫让人说我们得寸进尺才是。”
金琨忙道:“大姐莫说此话,可是在他处还有百姓被亨军所困?”
妇人摇摇头,又点点头,还是欲言又止。
那小伙儿抢着道:“我们实不该叫恩公再去犯险,但我们自北边而来,路上遇到一驾马车,正被一众亨兵追杀,
“马车旁边有一些军士拼死相护,想那马车里或是朝中大官。”
妇人又道:“我们……我们都道这定是个好官,只因其他大官都躲在襄阳城中,肯出城迎战的大官我们可是头一回遇见。”
那小伙儿道:“我们百姓虽然忍受了诸多苦楚,但若眼见着好官落难,也同样是于心不忍,是以才和大侠说了。”
金琨忙问:“他们现在何处?”
几人往南面山区指去,妇人道:“若他们一路往南,应还在那片山丘之中。恩公你的马儿极好,
“若此时追去……不,恩公你还是不去得好,前方实在是凶险,北面两军还在厮杀。”
金琨抢白道:“既是好官,又让我知晓了,必定是要救的。”
说罢,已背上背囊,飞身上马,向众人道了句:“后会有期,诸位保重!”
这几十人匆匆追出叫喊,但金琨马去如电,他们无法追上,只得纷纷下跪喊道:“恩公请一路保重!”
金琨一路往南面疾驰,只一炷香的功夫,便见路上依稀可见一条车辙印,车辙印四周被众多马蹄印踏得有些模糊,一旁还散落了几具尸体,亨军和齐军各有几个。
他沿着车辙印向南又追了一个时辰,这车辙出了一片林子,又沿着一条河边走了许久,沿路不断遇见零星尸体。
金琨暗道:“这马车之人定是想渡过河去,但沿途不见半条船,恐是难以为继了。”
想罢,催促胯下马儿疾行。
如此又奔了近一个时辰,才远远瞧见十几骑亨军跟在了一辆马车后头。
这马车以黑楠木做车身,雕梁画栋,巧夺天工,四周被艳丽丝绸所装裹,显得甚是富丽豪华。
马车四周仅有几名齐军护着,想是奔袭了许久,无论是那马车还是后方的亨军,都奔得甚是缓慢。
过不多时,几名亨军将马车追上,几名齐军虽迎上他们,但转瞬间就被放倒两名,十几个亨军则是丝毫无损。
又有几名亨军手持腰刀,趁这些齐军激斗之际,再次乘势抢上,挥刀尽数砍在车轮之上,这马车立时便摇摇晃晃。
与此同时,从车窗内蓦地伸出一只长剑,只听一声惨叫,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