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熟羊肉卷,往碟子里蘸调料,没凉透就往嘴里塞,烫得他往外呼呼喷热气。
“哈,哈,够味!”
“头一回吃这么香的涮锅,很独道啊,怪不得进门就听见四师弟和八师弟在吵,真可以在平阳县上开酒楼,生意一定不错,到时候师弟要的铜锅我都包了!”
“三师兄说笑,我可没空打理酒楼,大家尝尝这个。”
梁渠从下人手里接过一盘黑漆漆的玩意,端到桌面上,盘子里是手掌大的薄片,上面布满黑点,正是火锅灵魂——毛肚!
他特地让杨府下人买来处理过,泡在冰水里头,黝黑油亮,品质非常好。
徐子帅夹起一片反复观摩,半晌才想起来是什么玩意。
“牛肚?下水也能拿来吃?”
梁渠伸出两根手指:“徐师兄尝一尝,烫两个呼吸的时间,不可多烫。”
徐子帅将信将疑地烫上一块,塞入口中,众人都把目光聚焦过来,却见他眉头越皱越紧。
梁渠笑问:“如何?”
“说不上来,我再尝尝。”
又烫一块,嘎吱嘎吱的脆响过后,徐子帅吞咽下肚。
“这下呢?”
“不好吃,你们别尝,我替你们遭罪。”
众人才咂摸过味来,向长松一把将挪过去的毛肚夺过来。
“不好吃你还夹!?拿来吧你!”
“徐师兄不够意思了啊。”
杨东雄也试探性的尝了一块,点点头。
“口感很好,头一回吃这般爽脆的东西。”
“大家尽管吃,我让胡叔做了许多,后边还有好多盘呢!”
胡奇辣得额角冒汗,忽地感受到一股冷气吹上脖颈,他环顾四周:“师父屋里怎么那么凉快?放冰鉴了?”
“不是冰鉴”杨东雄指向角落里呜呜冒水汽的冰台,“前些日子岳龙给我送来两个叫冰台的东西,大热天能冒凉气,晚上睡觉倒是舒服很多。”
“有这好东西?哪能买到?我去买一件。”
“岳龙说是帝都过来的新东西,要在市面上能买到,估计得过一段时间。”
徐子帅颇为遗憾。
“最近天真够热的,又是梅雨季,老下雨,人在外头闷得喘不过气来,每天练功都没法到院子里去,不然一身热汗,实在难受,我都开始修静功了。”
卓师姐捞起几块熟肉:“后天那什么天舶商会不就开业了吗?说要办一场拍卖会,里面或许会有冰台卖,对了,拍卖会师父去不去?”
杨东雄擦擦嘴角。
“天舶商会的主事亲自上门给我送了请柬,想着左右没什么事,去一趟捧个场倒是没什么。”
“听说天舶拍卖会奇珍异宝无数,上个月在淮阴府,卖了一本古籍,一百三十多万两!把我卖了都买不起那本书的一个零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一百三十多万?那些东西跟咱们没关系,平阳县上的拍卖品估摸着也没那么贵重的宝物。”
“倒不一定,除去帝都脚下的几个县,旁的县哪有咱们那么多人,那么多武师?再加上头一次开,肯定重视。”
“有了它卖给谁啊?”
向长松纳闷。
寻常富商拿出几千两,上万两不是问题,可到了百万数级别,恐怕只有那些世家大族才出得起。
他们家里真的有矿,族人动不动都上千。
徐子帅往自己的碗里舀了点清汤:“向师弟忘了那平阳县县令?简家不就是世家大族,一门三臻象,一百万两不是小意思,前两天还听人讨论,说他治灾有功呢。
不说简家,还有岳龙大哥,国公爷的孙子,名头响当当,次一点的卫麟,爷爷是凉国公。
缉妖司那边差不太多,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人,都是朱门、缙绅,咱们平阳县豪族不少的。”
“咱们县变化真是一天比一天快,不知道大师兄回来还认不认得。
前段日子我家旁边又起两座宅子,都是三进院带大花园,富贵得不得了,和九师弟家一样。”
“我?我那简单,柱子上连个雕花都没有,只是地方大,义兴镇上的地皮又不值钱,更别说建的时候镇都不是,只是个小乡,想建多大建多大。”
“以后就值钱了,等平阳县真变成平阳府,义兴镇肯定会纳入进来,到时候师弟的宅子在中间,那便是中心位置啊!”
“三进院子带花园,多舒服我都不敢想,我那二进的小院住着都觉得没意思。”
“说起来我没去过九师弟家,更没吃到师弟的乔迁宴,梁师弟什么时候补一个啊。”
“今天这顿不就是吗?”
“嘿,这羊肉卷我是亲眼看着从师父冰窖里拖出来的,能作数?”
“怎么不能,师兄你吃得开心的不得了,现在翻脸不认人?”
众人嬉笑吵闹。
杨东雄与许氏倒是讲得少,乐呵呵看大家。
……
光影如骏马加鞭。
六月十八,未曾下雨,只是阴天,天地间蒙着灰灰一片。
依据请柬上的信息,天舶拍卖会将在辰时五刻开始,预计一个时辰半,结束会提供午饭。
梁渠晨练一番,洗了个澡,除去汗味,往衣柜里翻找一番,选了一件玄色带红边的劲装,很素但修身,是五月份师娘送的。
自从拜师后,他就没怎么买过寻常衣服,只买过几双鞋袜。
一到换季,师娘都会派人送衣服过来,款式挺不错,全部审美在线。
一个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