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看不到荆州兵的身影。
看不到敌军,留在原地又会妨碍山下的兄弟逃命。
貌似也只能和他们一样,往山上跑保命了!
极少有理智的袁军下级军官,还能组织手下士卒封堵山路。但这种阻拦无异于杯水车薪。
逃命的袁军们根本不信自己的袍泽会真的对自己动刀动枪。
在身后的致命威胁下,这些人强行闯关,连阻拦者一起裹挟在了逃兵中。
等袁耀这边终于按“什”和“队”组织起了梯次抵抗,此时袁军的溃败已经蔓延到了半山腰上。
在身后紧咬着的荆州军士卒鼓噪下,落在最后面的袁军败兵们生怕自己一个慢了就被人砍死。
在这样的心理暗示下,他们不断推搡挤着中间的人,中间的人又挤向前面。
山路总有狭窄转弯处,总有不易通过处。
这一拥挤,直接变成了拥堵,接着便发生了踩踏事故,甚至于把活人挤下山崖的惨剧。
反过来,这一幕幕的惨状,又不断在侵蚀着众人脆弱的心理。拥堵踩踏、推挤失足的现象只会愈发严重。
山崩之时,石头落下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越来越具有杀伤力。
心理崩溃时,每个人的理智只会越来越少,做出的事情会越来越出格。
在最拥堵的地方,已然出现了故意踩踏、抛扔活人的现象。
袁耀也是事到临头,才想起后世的“梯次防御”战术。
只是可惜吕岱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没能在山脚下挡住刘磐军。
到了这狭窄逼仄的山上,“梯次防御”也变成了“梯次阻击”。
尽管袁军的屯长、队率们按照袁耀的命令,各自收缩兵力,分段把守山道。
但毕竟是只得表意,不懂精髓。
而且他们的对手也不是荆州兵,而是自己的袍泽。
“少将军,溃兵太多了,只按‘队’和‘什’根本挡不住这么多人。”
“还是让末将去阻止一支百人屯,先用人堆堵住人堆,再逼那些溃兵回头去打敌军!”
说话的是袁耀的亲兵队长,袁二。
袁耀此时大感无力,只能点头。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刀!”
袁耀又叮嘱了一句。
所谓“逼溃兵回身”,也只能用暴力手段进行逼迫了。
只有用更恐怖血腥的手段,用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才能逼迫刺激那些已被吓破了胆的溃兵回头了。
袁耀此时的内心十分痛苦。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面临“处理”溃兵的难题。
而且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如其来!
袁二身形一顿,咬牙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之所为,无关君乎!”
“今日之事由末将承担一切责任,与少将军无关!”
说罢,袁二借了袁耀的将令,便是往山路下去了。
不同于袁宝本就是袁耀多年的亲卫,袁二是袁耀出寿春时,袁术派来保护袁耀的百骑统领。
在袁宝为保护袁耀身中一箭,伤重不治后。袁耀便提拔了袁二作为自己的亲兵营统领。
和袁宝一样,袁二也是袁氏家将,忠心耿耿,尽职尽责,关键时刻给袁耀挡枪子不带犹豫的。
“后面还没撤开道路么?”
看着袁二消失在山路拐角,袁耀大为烦躁,咆哮道。
“快了快了!”
……
这边,袁军溃兵与正常袁军对峙的最前线。
袁二举着袁耀亲赐的“监军”军符,站在了一块石头上。
“监军司马令牌在此,何人敢造乱!”
袁二鼓足气息,喊了三遍,人群里的嘈杂声才稍稍降低了一些。
袁耀治军,很是注重纪律性。
纪律是一支军队战斗力存在的前提,没有纪律,再多的人也只是乌合之众。
因此自成军开始,袁耀就在军队各级设立了监军。
下至百人屯,上至各校尉部,每一级都设有监军。屯有监军都伯,曲有监军侯,部有监军司马,再往上袁耀还准备设立一个监军校尉或监军中郎将,以总监诸军。
古代军队也有监军,而且往往这些监军还有一定的军事决策权。但袁耀改革了这一点,不允许各级监军在平时参与任何军事决议,以免掣肘各级军事主官。
各级监军在军中,只有监察军纪、执行军法之权。只有在特殊情况,既军事主官严重违反军纪,比如叛变、不听军令时,可便宜处事,诛杀军事主官,接过指挥权。
当然,要想彻底实行这套监军制度,任重而道远。
就比如今天这场遭遇战,本应起到督战队作用的监军就没起到应有的作用。大难都临头了,监军手底下那几个刀斧手有什么作用?
但袁耀主抓的监军工作也不是一点成效都没有。至少在普通士卒眼中,发了狠的监军就是活阎王,不仅能随时决定普通士卒的生死,就连犯事士卒的军事主官也一样说砍就砍。
早在渡江前,郑宝手下有一个队率反悔了不愿离开庐江,还鼓动其他士卒跟他当逃兵。当时袁耀派给郑宝的监军,就先斩后奏,直接砍了那名队率。
连带着为那队率求情的十一名士卒,一起从重从快,悉数斩首。
就这样快速压下了一场逃兵事件,而事后那队率的上级屯长向郑宝告状,说监军不经审讯,滥杀无辜。
而郑宝也没二话,根本没听队率告完状,便将他直接扭送到了监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