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虚虚锁住的活结,终于有了被人拉扯的迹象。
突然两个盲盒蛋糕摆到我面前,引来我惊讶的目光。
“这是送给你的谢礼,请务必收下。”
“诶呀,这怎么可以?如果不是店长我已经躺着进医院了,我还是付钱吧。”
“这是你应得的,光是坐在这里,就已经吸引很多客人了,而且我也想让你尝尝我们店的手艺!”
“那我们拍个合照做纪念吧!下次我会带朋友来的!因为这家店很漂亮,东西很好吃,服务也很棒!”
布偶熊手里还握着最后一个气球。
我趁他没反应过来,我迅速按下快门,一起拍了三人合照。店长的白牙反射了阳光,格外显眼。
“名字是那个……吉田店长和偶然来帮忙声称下次绝对不会再来的吉野桑,发送。”
布偶熊扶墙。
离开前,吉野顺平还磕磕巴巴地,反复向我强调,他不会再继续扮熊,只会作为客人偶尔去店里买东西。
店长发出喟然长叹:我就知道你小子有想法。
这个小插曲还是蛮有意思的,至少比挡在路前的陌生壮汉,有意思多了。
那种眼神。
总觉得我下一秒就要变成被拐卖的失踪人口了。
我借过往前走,示意梅梅子解决掉背后的人渣。
梅梅子迫不及待地发动攻击。
过了一会儿它从我背后蹿上来,整个慌得一匹,那架势简直恨不得立即给我绑上火箭。
身后传来了梦魇再现似的,不干不净的咒骂,混合着金属摩擦水泥地的划拉声。
关掉手机前置摄像头,屏幕上的画面熄灭。
我用力将男人头顶香蕉皮,手握撬棍的画面,从大脑驱逐出去。
梅梅子真没用。
我加快脚步。远离市中心的小巷,只有寥寥数人,对我的遭遇视若无睹。有的转着不安的眼睛窃窃私语,有的干脆背过身。
有位女性本来在我前面,回头面露惊恐,尖叫从血红的喉咙里冲出,扭头跑得比我还快。
唉,叹气。
穿过折叠的小巷,踩着堆得高高的破烂家具登上墙头。男人拎着撬棍的身形出现。
朝着对面玻璃扔出一块石子,趁对方被声音吸引的时候,从天而降一脚飞踢,教会他无论体格如何,被攻击要害就会昏迷的道理。
接着打算拨通报警电话。
信号不在服务区。
要么是压根没有信号。
要么是信号被屏蔽了。
无声包围的窒息感,引起了梅梅子的警觉。
就在它发出代表愤怒的吐口水的声音时,我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大致又是一只白毛。
首先注意到的是180以上的身高,穿着黑色破洞衣服,肌肉健美有力。
银蓝色的长发很随意地扎成两团,皮肤则是不近人情的苍白。脸部、脖子、手臂横切的狰狞缝痕,与独特的矛盾重重的神秘感,显出颓靡病态气质。
“你好。”
眼皮一跳。
这是流动的……诅咒。
潮男笑眯眯地打招呼,眼睛是极其难得的蓝灰鸳鸯眼,语调温柔缱绻:“要帮忙吗?”
提问:什么人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犯罪现场呢?
答案是受害者、警察和罪犯。
据说越是造诣精深犯罪分子,越会慎重选择犯罪的实施对象。
他们展露的暴力,正是剖开不愿正视的人性之暗,是展示在世人面前的艺术。
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
狂欢!
热辣派对!
这家伙在我解决了问题才踩点出现,没有半分想出力的样子,明显就是在搭讪。
诅咒的污秽,则是被盖在花枝招展的皮囊下面。
是完全可以划归为“狼外婆”的可疑分子。
我掏出手机怼着他的脸一通连拍。
“哎呀!太热情了吧,可惜我是没办法被拍到的。”他弯着唇角,愉快温和地说。
照片里没有留下对方的影像。
这家伙是【咒灵】。
不过这个颜值,哦呼~
我之前曾经夸奖过梅梅子的颜值,与这位对比,梅梅子的颜值就只配当布偶和萨摩了。猫狗与美少年之间,有着堪比生殖隔离的残忍距离。
可惜对他的欣赏仅仅止步于此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心动。
上一个让我大栽跟头的白毛治好了我对白毛的不正常偏爱。让我重新认识到,最重要的不是脸,而是内涵。
——谢谢你,五条悟。(并不是真心想感谢。)
“怎么了?”他放肆地打量我,明知故问。
我嗤笑一声,竭力让自己的敌意显得不那么真诚。“为什么要装出惊讶的样子,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吗?”
“小夜。”
具现化的噩梦张开血盆大口,疯狂是地底燃烧的藤蔓。露骨的渴望仿佛是囚犯从铁栏尽头看望疯长出尖刺的玫瑰花。
梅梅子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地颤抖着,它的触肢紧紧攀住我的肩膀。
“终于见到你了,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承认了?”我微微偏头,看着高了我一头的人。“应该怎么称呼呢,这位先生?”
即将崩断的弦在这一刻松懈下来。真人轻轻笑了出来,笑声像不听话的猫爪子,高高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