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变态吗!!
女尸枯瘦脱相了没有及时辨认出来。
对我来说没有差别,它的存在基本等同于陷阱!
我猛地跳起来,有种踏进霓虹机的感觉。眼中画面有抽帧似的卡顿感,故障风格的线条拍打棺柩,发出细细碎碎的摇晃声。
胸前的花朵充气似的鼓胀开,我的惊呼压在喉咙里。花团炸开变成触手,从画里伸展出来。
等待已久的猎手露出狰狞面目。
利箭般扎入小林八尺的身体。
“……!”
小林八尺咬牙与那团疯狂的咒灵扑杀在一起,用术式绞碎刺中他的触手,更多触手从女尸胸口翻卷出来,刹那变成天罗地网。
密密麻麻的触手像根须一样抱紧了小林八尺,无论如何绞杀,就像完全没有痛觉似的,锲而不舍地朝男人纠缠。小林八尺很快被翻腾的触肢淹没,连脸都被猩红的网状组织覆盖了。
“啊啊啊!!”
他通电似的搐动起来,猛地把我扫了出去。
“小林先生……?”
我灰头土脸地滚了好几下,浑身都在疼,立即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小林八尺被缠住四肢,与怪物僵持。
怪物胸口中央的猩红触手,远看起来如同孱弱花蕊,细看却长满了蠕动的,如蜷曲鳌肢一样的寄生物,灵活地钻进他的肚子,把血淋淋的内脏挖了出来。
能听到肉|体被撕开,血液被抽走的声音。
小林八尺大喝一声,胳膊击穿怪物胸口,另一拳揍塌怪物干瘪的脑袋!
他驼着背,找不到支点似的,垂下双臂,双腿虚虚站立。
眼里神气的光彩消失了,直勾勾地看着我,变得如同死鱼一般。
小林八尺转向我,缓慢地挪动几步,五指朝我抓来,揪住我的衣领。
呼吸带上火辣辣的痛觉,双手扣着他的手臂。他喉咙里发出嗬嗬风声。“……它在寄生我!……快跑!”
他用尽力气嘶吼。
喉咙发出可怕的声音,嘴里吐出一大滩浓黑的物质。
触手钻出他的身体,像刺穿一只孱弱的昆虫,把他举至半空。我不由自主地被带着脱离地面,就在这时,小林八尺把我朝出口扔过去。
他的身体开始崩溃,化作一摊血水。
怪物的触手狂乱地展开,撕裂了女尸的绿裙,像头足纲动物一样行走在地面。
它居然从棺材出来了!不讲武德啊!
赤红的触手如同生物组织一样勾连纠缠,又如虬结的根蔓一样遍布在这个混沌扭曲的空间,组成了血肉的森林。
仿佛活物的声音。
轻微的,气流穿过喉管,像是叹息一样的声音。
惨绿的裙摆这个超越物理规则的诡秘之地不断闪烁,好像失去了时空的连续性。
——决定它存在的,是裂开一道缝隙,一丝灵感。
虽然我不怕死,但是被不人不鬼的怪物开膛破肚。这种没有尊严的死法,我是拒绝的!
落在怪物手里不一定能迅速去死,为了制造宿主,想必会用尽各种残酷折磨。要是挖空眼珠、掏走肠子、死了一半被撞见,那场面简直没法见人。
那可是【六眼】,连原子级别的信息都能看到,怎么可能糊弄过去。
轰——啪嗒啪嗒。
关上的门被触手冲开,我跑过祭坛,往下一个地方跑过去。
这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走廊。
周围的墙面显然都受到诅咒的影响,一寸寸地失去原本的形态,像链结的神经触元似的,逐渐显现出根状的红血丝。
走廊两边都是一扇扇完全相同的门,我转动门把跑了进去。
居然是个厕所!
太过分了吧,我不要死在厕所啊。
厕所的水龙头甚至在滴血,厕所里的镜中的自己,也像有独立的意识一样,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我尽量不去看镜子,躲进了厕所的隔间,脚不沾地地蹲在浴缸边缘。
地板变成了血泥,慢慢蠕动着。血从洗手池流出来。
我的喉咙动了一下。
“五条悟,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为了逃避怪物的追杀,我躲进了盥洗室,然后,现在它的脚就在门外面……”
诅咒如黑色的头发,在门外活物似的蜿蜒爬行,穿过了门缝。
我没办法解释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
只是。如果非得接受,我希望不要死得太痛。
要结束了吗?
头皮发麻,凉意席卷全身。
“五条悟!”
你怎么还不来找到我!我真的要生气了!
我抱着头大叫。
馥郁潮湿空气,腐臭腥辣阵阵。花前月下,似是美人来。
噗叽噗叽,肉块摩擦挤压空气的声音。
我抬起头,与女尸几乎脸贴脸。
它残破得只剩一半,没有眼睛,枯萎的眼窝只有两条空洞的细缝。
女尸像这个怪物的外置器官——就像深海的鮟鱇鱼,是用以捕食的诱饵,并非它的本体。饶是如此,还是被狠狠恶心到了。
我不想坐以待毙,却发现厕所满地的鲜血已经黏住了脚底。
只能顺手拿起唯一的武器——一个淋浴头,朝女尸的脑袋敲去,砰砰砰就像敲在防弹玻璃上,震得我手臂都麻了。
它反应极快,触手快速卷住我的脖子,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可能快要死了,也不清楚是否听见玻璃冰裂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