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见刘彻把自己带到这个偏僻的屋子,心中疑惑更甚,然而见刘彻面色十分阴沉,总觉得十分诡异,不禁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陛下,您唤臣妾前来,可是有要事?”赵如警惕的看着面色阴沉的帝王,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刘彻点了点头,缓缓道,“自然是有非常要紧的事,朕不得不办。”
紧接着,不等赵如反应过来,门再次打开了。
进来的正是内者令郭穰,只见他手中端着一个金色的酒杯,而酒杯里则是红色浑浊的液体,而他抬起头看了赵如一眼,眼神中满是同情。
“陛下?这是?”赵如在宫中也呆了好几年,自然是知道郭穰送来的是什么东西,只见她面色慌乱的看着刘彻,喃喃询问道。
“婕妤,上路吧。”郭穰小心翼翼的将酒杯端到赵如面前,眼神中同情更甚,紧接着连忙离开了。
赵如见刘彻眼中杀意更甚,连忙跪了下来,身体抖得十分厉害,眼神中满是害怕。
其实当初自己打算夺嫡的时候,张贺便告诫过她的,夺嫡之路十分艰辛,路上布满荆棘,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
而现如今,夺嫡格外顺利,其他竞争者都被踢出了竞争队伍,只剩下刘弗陵。这个美好的局势却让赵如忘却了,自己面对的帝王,是个阴晴不定,随意夺人性命的暴虐之人。
她生,她死,她富贵,她低贱,其实都是由帝王一念之差所致的。
而现在,虽然刘弗陵成了最后胜利者,然而残忍的帝王却想让她上黄泉路。
“朕已打算立弗陵为太子,弗陵年少,若太后强势,必定会对大汉不利。因此,你必须给朕上路才行,不然朕不放心。”刘彻看着跪在地上的赵如,冷冷解释道。
“陛下,臣妾不想喝,臣妾想活着,臣妾日后必定不会女主干政,饶了臣妾吧。”赵如跪在地上,连声求情道。
“不行,今日你不喝也得喝!”刘彻摇了摇头,冷冷道。
紧接着,刘彻冷冷道,“更何况,陪着朕一起下去,正是你的荣幸才是。”
赵如一听帝王如此,又想到此刻自己的命运,终于绷不住了,索性心一横,连声大吼道,“臣妾不觉得荣幸,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臣妾又不爱您,为什么陛下您一定认为陪您殉葬是一件荣幸的事情,臣妾觉得无法理解!”
随后,赵如眼见今日自己难逃一死,刚才又说了如此大逆不道之话,索性果断拿起酒杯,仰起头将杯中的毒酒喝了下去。
毒酒苦苦的,还伴随着灼烧感,并不好喝,赵如被苦的龇牙咧嘴,面目十分痛苦。
她突然想到当初自己生病时,朝着刘据撒娇说药苦不肯喝药,而刘据一口一口喂她的场景。
当时的药根本没有现在这杯毒酒来的苦,她却磨磨蹭蹭的,怎么都不肯喝药。然而现在她却十分果断,一口干了这杯难喝又会要她性命的毒酒。
只是,再也没有耐心哄她喂她喝药的刘据了。
而现在,暴虐的帝王还要她跟着陪葬。
想到这儿,赵如越来越委屈,她不禁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拳头锤地,仿佛能解除心中的愤恨与恐惧。
而刘彻见赵如如此顶撞自己,而且在自己面前极其事态,却一反往常的暴怒,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刘彻精神抖擞的仰着头,放声大笑起来,屋子内飘荡着他苍老的笑声,配合着此刻阴暗的场景,显得异常诡异。
“疯子,真是个疯子!”赵如双手锤着地,顾不得身份的差异,看着面前大笑的帝王,愤恨大骂道。
刘彻笑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他满意的看着面前的空酒杯,又看着面前极其失态双手锤地爆哭的赵如,便缓缓离开了。
赵如本诧异于帝王的阴晴不定,见帝王离开,还来不及好奇刘彻的态度,突然胃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烧感。
她知道,这是毒酒发作了。
她要死了。
她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房间,又看着面前倒在地上的空酒杯,捂着肚子,眼神中满是复杂与绝望。
其实,你问现在的她后不后悔夺嫡,若再来一次,她也不会后悔的。
比起自己的性命,她更不想别人窥探刘据的太子之位,冒犯刘据。
若是死后,能见到刘据,那也是极好的事情。
毕竟按照传说,人死后还会去另一个世界,没准在另一个世界,她还能见到他。
只是,赵如她舍不得刘弗陵。
刘弗陵还小,若没有自己的庇佑,必定会吃不少苦。
她想,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便是刘弗陵了。
刘弗陵一直很乖很懂事,然而她却因为自己的一己之欲,把他推上了这条血淋淋之路,现在还让他失去母亲。
本来,刘弗陵也可以当一个安稳的诸侯王的。
想到这儿,赵如眼神中流露出来浓浓的愧疚与恐惧,她很害怕,自己走后,刘弗陵会受欺负。
想着想着,赵如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凉,呼吸逐渐不顺畅,她感觉自己好累好重。
紧接着,意识逐渐模糊,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