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究起来,叶惊澜只是瑞王府的世子妃,担不起李御医的行礼。
但她背后还有个萧行煜,且李御医注意到萧行煜对她越发上心,便知她日后定有不凡的造化。
于是他的态度自然也越发恭敬。
摇椅摇摇晃晃的,不是很方便号脉。
叶惊澜起身,一边朝游廊下的美人靠走去,一边道:“李御医无需多礼,近几日我除了更困乏,更喜食酸以外,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更没有不舒服之处。”
李御医一心二用,听完她的话后就表示还是要看脉象才能稳妥。
事实上他的心思早就转到了其他事上。
她一
个已嫁入皇室的妇人,丝毫不介意他以她未出阁前的称呼唤她,是不是能够说明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那这个孩子……
顷刻间,李御医脑里狂风怒号、电闪雷鸣。
郎有情妾有意,弄出个孩子不很正常?
难怪王爷会这么上心!
李御医自以为猜到了真相,生怕自己会被萧行煜灭口,于是待叶惊澜更加用心。
甚至离谱到询问她垫在手腕下的脉枕软硬是否合适。
所做的一切,都是只为能让叶惊澜愿意为他说几句好话。
再三确定胎儿和母体情况后,李御医躬身道:“一切都如姑娘所言,您与
胎儿皆无恙。”
叶惊澜抚着腹部,仿佛能感受到孩子心脏的跳动,眼含慈爱:“我的宁儿从来都是最省心、最坚强的。”
前世这个时候,她感激于萧慕白母子对她这个“婚后失节”之人的包容。
为了补偿他们,就将自己所有身心都投入到核算瑞王府的内外账、与铺子的黑心掌柜斗智斗勇上,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便是在那种情况下,宁儿也极为体贴她,既没有让她孕吐,也没有出红。
她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他乖得让人心疼。
因为在他未来短暂的十四年人生中,也从未忤逆为难过她,他
只会心疼她,常常表示她一人维持整个瑞王府的体面,过于辛苦了。
李御医见状,更尽责地叮嘱:“孕期多有忌口,如桂圆、杏仁、山楂一类能不吃就不吃,这些东西下官待会儿都列个清单给您。还有就是,莫要过于进补,不然胎儿发育过大,日后生产会尤为艰难……”
饶是叶惊澜有过一次生产经验,也认认真真地将这些注意事项牢记在心。
更不用说,问凝、绿翘等人了。
院门处,梁氏推开了守门丫鬟的阻拦,远远瞧见叶惊澜在葡萄架下,径直走了过来。
她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叶惊澜身
上,而是紧紧盯着身着官袍的李御医。
他才是她今日过来的目的!
那眼中的垂涎令李御医心底发毛,他的语速不由得加快,只用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嘱咐完毕,赶忙退下,去将忌口的食材写下来。
直至李御医进了书房,梁氏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她这才发现叶惊澜并未起身向她行礼,甚至一手摇着团扇一手端着茶细品,神色淡然无波,仿佛看不到她一般。
也许是遇到过太多这样的场面,梁氏并不算太生气,只是心里憋屈得厉害。
她自己坐到对面,压低声音道:“这御医可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