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白一手将郝侍郎搀扶起来,笑道,“大人,我何时说过要你舞弊啊?”
郝侍郎疑惑了一下,“这,这……方才不是你说,要我往考场里送东西?难道不是?”
萧慕白好笑地问:“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科考舞弊乃是大罪,你犯了掉脑袋,我犯了不也是掉脑袋?日子好端端过着,为何要去找死啊?”
郝侍郎一想,的确也是这么个道理。
虽然萧慕白只是瑞王府的世子,如今才区区五品的官阶,还是个武将,与其他得宠的亲王世子根本无法相比。
可毕竟也是衣食
无忧的富贵命,他何必去掺和什么舞弊的案子?
“那……您是要我运什么?”
郝侍郎松了口气,如此一问,便几乎算是他答应了下来。
“不过是些杂物罢了。”
萧慕白没正面回答,“郝大人,这许多考生,一旦入了考场,便要在内生活三天两夜,这期间吃穿用度,皆是由礼部负责照看。自然少不得有各种杂物进进出出的,其中有那么一两件未顾得上细细检查,或许是底下的人大意了,岂不是很正常?”
此番话颇有深意。
考场内外的后勤输送,还的确就是郝侍
郎在负责。
若是他想夹带点什么东西进去,根本不是难事。
且事发以后,推脱到旁人身上,便能将自己完全脱去干系。
的确是巧妙的安排。
唯一让郝侍郎不放心的是,“世子爷,您到底要往考场运送什么?不知道内情,老夫实在心中不安呐。”
却不想一直表现得大度宽容又体贴的萧慕白,听见这个问题,却直接沉下了脸。
他犹如一条毒蛇般盯着郝侍郎,道,“郝大人,您真的想知道么?”
有些事,不知道便可当做与己无关,可若是知道了……
即便事成,
也说不定哪天便被灭口了。
郝侍郎一生为官,岂有不懂的道理。
郝侍郎识趣地说:“老夫唐突了,是老夫冒犯。老夫什么也不知道,就是考场的后勤货物混进点东西罢了。”
萧慕白冷哼了一声。
若是可以的话,他也想如同郝侍郎一般,对此毫不知情!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郝侍郎了。”
萧慕白道,“考场内自然有人接应,别的事,用不着大人费心。”
此话分明是在敲打郝侍郎,也的确让郝侍郎咽了口唾沫。
莫非,萧慕白还找了旁人?
考场中的内应不止
他郝侍郎一个?
他到底要做什么,竟然费了如此大的手笔?
郝侍郎遏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一个字也没去问。
但心中已然将萧慕白划入了京城中得罪不起的人物行列。
“是,世子爷送来的东西,老夫一定完好无损地送进考场里。别的事,老夫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郝侍郎端起酒杯,讨好地给萧慕白斟满了一杯。
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当着萧慕白的面一口喝了下去。
这一顿饭,萧慕白自然不是真诚的请客,却还是同郝侍郎一起吃完了——毕竟花了银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