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大地,寒冷异常。即使是在白日,烈日当空的时候,也是寒风刺骨。入夜之后,更是寒风呼啸,如刀锋,如冰锥,打在人的身上即冷,又痛。
不过,即使是如此,有些人也不得不拿起兵刃,穿上厚厚的衣服,进行巡逻。
那就是汉军士卒。
只见黑夜之中,有一处地方火光点点,远远望去仿佛是一团火球。往近了看,才知道这是汉军大营。
当中,无数无数的士卒,穿着衣服,皮甲,持着长矛,火把等等,在黑夜之中,进行巡逻。
即使是面对这即冷,又锐的寒风,士卒们的脸上也是没有任何的不满,相反他们精神抖擞,虎目四顾,警戒着四周任何一处异样的情况。
汉军平常的时候,就军纪森严。不过,士卒们这样奋力,却也不仅仅是军纪森严,还有汉军的凝聚力,对于刘冯的凝聚力。
再加上连日来,一场场大胜,使得汉室得到了雍州,而且凉州就在眼前了,这使得大军的士气高昂。
种种加起来,才有了士卒们如此发自内心的愿意在这寒风刺骨的夜晚之中,进行守夜,巡逻。
不过,于黑夜之中,巡逻,守夜的人也不仅仅士卒,还有将军们,乃至于刘冯这个王上大将军。
刘冯八
岁起兵,十七岁纵横天下。在九年的岁月之中,刘冯大半都是在军营之中渡过的。而在军营之中,刘冯有一个非常好的习惯。
那就是不管寒暑,刘冯都会时不时的露面,于白天黑夜,巡视大营,城池。
没别的好处,那就是能在士卒们面前露个脸,告诉士卒们,大将军还在,还在与他们在一起。
每一次,刘冯巡逻之中,都会看到士卒们那发自内心的敬仰。
敬仰是什么?那就是军心啊。
为了这一份军心,刘冯什么都愿意干。
就像是在这寒风刺骨的深夜之中,刘冯也穿着厚重的衣服,披着披风,率领董盖等亲兵们在巡视大营。
刘冯虽然身材壮硕,但其实养尊处优,没有受过多少苦楚,皮肤嫩的很。
虽然刘冯包裹的严实,但是脸是包裹不住的。在寒风的吹打下,刘冯的脸火辣辣的,乃至于出现了几道裂痕。
那种疼痛感,当真不是皇太子应该受到的罪过。但是刘冯却仍然昂起头,一步步的在寒风之中行走,任寒风刺骨来。
当刘冯巡视了一圈大营,来到了中军大帐的附近。他的双颊已经不痛,不辣了,变成了麻木。
“快取热水来。”进入中军大帐后,因为炭火烧的旺盛,温度骤然
升高了不少,顿时驱散了麻木,疼痛感再次袭击而来。刘冯连忙道了一声,而后解了披风,丢在一旁。
不久后,有亲兵取了热水过来,刘冯一边敷脸,一边泡脚,当真是狼狈异常。
而另一边,作为刘冯的亲兵大将,董盖全程陪同,也享受到了寒风刺骨的待遇。不过,董盖皮糙肉厚,感觉比刘冯好多了。
他没有如刘冯一般即敷脸又泡脚,而是正正经经的跪坐在了一侧,看着刘冯。
他没有嘲笑刘冯的狼狈,一个堂堂皇太子,能冒风寒巡视大营,这好笑吗?一点也不好笑。
不仅不好笑,董盖还觉得刘冯大可不必如此。
“大将军,您乃千金之躯,贵在社稷。这巡视大营的粗俗活,交给末将处理就行了。”董盖犹豫了一下,说道。
此刻,刘冯已经缓过少许了,已经敷了脸颊舒服多了,而双足则踏在木棚内,享受着热水的滋润。
“呼。”
刘冯不由露出了舒爽的神色,董盖发话之后,刘冯微微一笑,抬头问道:“卿以为兵家大事如何?”
“荷国之重。”
董盖闻言微微一愣,不知道他的劝说,与这个问题有什么关系。但是董盖还是回答道。
“说的好,荷国之重。”刘冯闻言再次
一笑,说道:“兵家大事,关乎于一国存亡。而孤即使再娇贵,也是国家的储君。若是国家破败了,那孤也就成了平阳之虎了,再也谈不上尊贵。而若是国家强盛,孤还是储君,还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而今孤不过是举手之劳,就能凝聚军心,令国家强盛,又何乐而不为呢?”
董盖闻言再次发愣了起来,却是不想,这件事上,还透着这么大的大道理。紧接着,董盖的心中,不由浮现出了更加深厚的佩服之情。
而今之大将军,沉稳且知大事,干大事而不惜身。简直很难以与八岁以前的那大将军重叠在一起。
董盖是太子舍人出身,他始终记得以前的刘冯是如何的顽劣不堪,他也看到了如今的刘冯是如此的沉稳,明断。
他觉得如刘冯这般的人物,就是命世之英,本就该是国家的主人。
想着,董盖没有再劝说什么,不提这件事情了。
不过,君臣二人毕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即使是董盖不提这件事情,二人之间也不至于找不到话题而冷场了。
接着,刘冯就一边泡脚,一边与董盖说话。
直到木桶内的热水渐渐冷却,刘冯取了布巾擦了脚之后,刘冯才说道:“夜深了,早些睡吧。”
“诺。
”
董盖闻言应诺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哒哒哒。”
“敌袭,敌袭。”
而就在董盖离开,刚好走出中军大帐的时候,一阵轻微的马蹄声响起,紧接着,就有士卒凄厉的大叫声,划破了夜空,传到了刘冯,董盖的耳朵里。
“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