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邓芝于刀刃之间,愤然抗衡。并无堕了汉室威风,相反,面无惧色,以言语轻匈奴单于于夫罗,可谓是扬了国威了。
但是邓芝却没有半分沾沾自喜,反而忧虑起了汉室进一步的路途,这不得不说,邓芝当真是一位忠贞之士。
国之栋梁,社稷之臣也。
但是此时此刻,邓芝前方的路真的不好走。却是于刃儿进入了大厅之后,不顾在场的众人,而直奔于夫罗去了。
正如邓芝所看到的,于夫罗四十余岁,身材高大异常。他二十五岁接任单于的位置,到现在已经十余年了,地位稳固。
因而,野心也在滋长。
于刃儿,于夫罗兄弟之间的性格,也是迥异。于刃儿稍稍偏软,而于夫罗则是刚猛异常。
匈奴人这一次意图对于汉室用兵,其实在内部并不稳固,但是于夫罗却是一己威望,全盘的压下了这些意见。终于派遣出去了于刃儿,前去迎接他们以为的汉人势力之中的四国使臣,并且派遣了骨兔儿的下马威。
不过,接下来形势的发展,却是出乎于夫罗的意料之外的。
下马威不成,反而是被人家耻笑了,说是匈奴大单于连见一个小小的汉人文臣都不
敢了。这让于夫罗心中愤怒非常。
“现在四国之中的北方三国正在并州与汉军交战,而且战况不利。正是要给我们面子的时候,为什么你反而维护那汉人?”
见到于刃儿靠近,于夫罗忍住了心中的怒火,压低了声音说道。
而此刻那骨兔儿也站到了于夫罗的旁边,也正对着于刃儿怒目而视。
“兄长,那人不是四国使臣,而是汉室使臣啊。”于刃儿闻言苦笑了一声,低声说道。
“什么?汉室使臣。”
“汉室?”
虽然于刃儿压低了声音,但是在场的匈奴贵族们还是听到了,不由纷纷发出了一声惊呼声。
刚才有言,汉室之强,强如天日。携带灭羌族之威,更是君临草原,即使强族如匈奴,也不敢蠢蠢欲动。
因此,这一刻听到了汉室使臣,四周的匈奴贵族们才发出了惊呼声,绝大多数充满了一种忐忑,不安。
这来者居然是汉室使臣,而他们刚才给汉室一个下马威了。那刘冯岂能好相予,怕是要秋后算账。
那么羌族的昨日,岂不就是他们匈奴人的明日?
这自然引起了匈奴贵族们的忐忑,不安。其中就包括了于夫罗,不过,于夫
罗本性刚猛,这一次制定计划的又是于夫罗本人。
因而,于夫罗在心中大震之后,迅速的稳定了下来。
于夫罗先是抬眼看了一下大厅外边,只见邓芝还在等待,在这种情况下了,邓芝可以清楚的看到,听到大厅内发生的情况。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其实是让邓芝先去偏厅坐坐,不过,刚才失了颜面,于夫罗也没脸让邓芝去偏厅了。
若是邓芝不知道,岂非是以为他于夫罗害怕了汉室不成?
于是,于夫罗深呼吸了一口气,向四周招呼道:“你们围拢过来。”
“是。”
四周的匈奴贵族们闻言应了一声,而后全部起身围拢在了于夫罗的身旁。
“怕什么,在先前,我们不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联合四国,将汉室夷灭吗?你们难道不知道,若是汉室不灭,则羌族的昨日,就是我们的明日吗?相反,若是灭掉汉室,汉人们的内战,将会无休止的进行下去。我们大匈奴崛起的时候到了。”
在贵族们聚集了过来之后,于夫罗深呼吸了一口气,激励士气道。
“但是兄长,在之前,我们以为南来的使臣,必定是四国的使臣,而做出讨价还价的计策,以获
取更多的话语权,以及战争之后的利益。还有避免于汉室单独厮杀的风险。但是此刻,来者是汉室使臣。我们没有实现与四国取得联系,如此贸贸然的加入到战争,怕是会遭遇不测。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于夫罗的话音刚落,于刃儿就说出了心中的所虑,道。
顿时,于刃儿的这番话,引起了四周匈奴贵族们的共鸣,毕竟反对与汉室厮杀的人多啊。
“左贤王说的是,我们大匈奴已经虚弱了几百年了,眼看只剩下了最后一点家底了。不能再做这种风险巨大的事情了。若是部族被夷灭,我们如何面对祖先啊。”
“是啊,犯不着为了这没谱的事情,而贸然与汉室厮杀啊。”
“而且,汉室派遣了使臣过来,怕也是有求于我们,必定是与我们有好处的。我们不仅要不要这好处,而与汉室为敌,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只见四周的匈奴贵族们,杂乱异常的说道。
虽然是杂乱异常,但是意见却是出奇的整齐。一个个都是惧意汉室的威名,汉室的强大,而不敢冒然与汉室为敌。
于夫罗闻言心下一股怒火就蹭蹭蹭的冒了上来,想当年的大匈奴是如何的强大,与
车臣大单于,伊稚邪大单于,如何的雄壮。
但是到了现在,只剩下了一群贪生怕死的蠢货了。
心中的怒火,恨不得让于夫罗当场拔出弯刀,将所谓的汉室使臣斩杀了,而后携整个族人,与汉室为敌。
这斩杀使臣,乃是奇耻大辱啊。汉室必定报复,这些族人们怕是就算是再怎么贪生怕死,也要将战争进行到底了。
不过,于夫罗最终还是压下了将邓芝斩杀当前的冲动。因为,于夫罗有了更好的办法,只见于夫罗的神色在变换了一阵之后,露出了一抹奸笑。
“诸位所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