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说韩大公子的病乃胎里自带，好在他已成人，可用药物控制，今后只要保养得当，与普通人无异。这‘无异’二字，自然包含他今日的伤势。”
没有后遗症！
韩大人没注意顾荷逐渐淡去的眼神，心里一阵庆幸。
他就两个儿子，大儿子从小饱读诗书，聪慧过人，但因为身体不好被他早早放弃。
二儿子虽是庶出，然一表人才，心思活跃，是个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好苗子。若论品行，他可能不如长子，然而光身体健康这一样，他就赢过了长子。
“时候不早了，韩大人若无事，咱们夫妻先行一步。”
苏案瑾看出顾荷心底不耐烦，冲着韩大人点了点头，便逐步离去。
......
楚王府
楚王脱下繁复的蟒袍，休闲躺在软榻上，由着两名侍女为他揉肩按腿。
他闭着眼睛，慵懒如冬眠的蟒蛇，“那苏夫人医术如何？”
“听医官署几位大人说，她擅长外科，手法精准灵活，有几分孟神医的风采。”
一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恭敬回禀，他的脸被黑布缠绕，看不清五官，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
“那孟神医自出生就开始背医书练医术，所学二十余载，医术出类拔萃。然今日宴上，九皇子说她嫁过去才开始学医，算起来时日不过两载，如何拥有与孟大夫相较的医术？”
楚王抓起肩上侍女的手，握在手心，“去查，师从何方，什么时候接触医术，不要有半分遗漏。”
“是。”
“另外今日上元节，年轻夫妻免不了逛灯会，你派些人跟着苏浮屠，看是否有可趁之机。”
“是。”
“下去吧，你们两个也下去。”
两位婢女跟着夜行衣男人悄无声息后退，门扉合拢，楚王忽然睁开眼睛，喃喃自语，“像，太像了。”
......
汴京有夜市，上元节灯火璀璨，通宵达旦，彻夜不熄。
此时时辰渐晚，路上行人走了大半，许多年轻男女正难分难舍告别。
顾荷与苏案瑾两人漫无目的行走在街上。天气寒冷，她拢了拢脖上绒毛，大晚上的，依她的性子最好待在床上，一梦到天明。
苏案瑾显然不这样想，他指着一三层花灯展，兴趣盎然:“那边有灯谜，过去猜猜看？”
顾荷可有可无点点头，“我以为以你的性子，宁愿待在家里看书，也断不会出来猜灯谜。”
“分人，”苏案瑾扔了二两碎银在摊位上，从一盏灯笼里掏出谜底，只见上面写着:“有根不着地，有叶不开花，日里随水漂，夜里不归家——浮萍。”
谜题过半，谜底也跟着出来了，毫无难度。
苏案瑾低头看着眼顾荷，挑了挑眉:“如何？”
顾荷茫然:“什么如何？”
“我快还是他快？”
“哈？”
顾荷不解。
这小没良心的原来早就忘了，只有自己还记得。
苏案瑾顿觉好气又好笑，轻叹一声，“走吧，再去前面看看。”
“这位公子且稍等，”花灯老板见二人穿着不凡，出手大方，不舍得放弃送上门的肥羊，倾情留客:“老夫这里有今年最时兴的灯笼和珠钗，都是刚从南方运来的。公子只要猜对三题，就能随意为夫人挑选一样。”
苏案瑾眼神从那些灯笼上一扫而过，看到某一盏时，眼里起了兴味。
“好，且再猜两个。”
说罢，扔了两粒碎银进去。
顾荷无奈摇头，说是陪自己逛花灯，他倒上瘾了。
“好嘞，公子且听好。”老板高兴地拿出两张谜底，“这第一谜题为:雪地漫游君作伴。”
越短的谜底越难，先前那个猜物顾荷还有些想法，现在这个就只听得懂几个字。
她刚思索，就苏案瑾笑道:“白珩。”
“公子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当真人中龙凤，”老板流于形式地夸道，“第二道题:夏至。”
顾荷等了等，久等不到他说下一句，忍不住诧异:“就两个字？”
老板:“就两个字。”
顾荷:“……”
这要猜什么？
苏案瑾好笑地摸了摸她脑袋，“多谢老丈人吉言，我夫妇二人必然承你好意，琴瑟和鸣，地久天长。”
说罢大方地扔了锭银子过去。
贵人都爱听人奉承，老板乐得合不拢嘴，笑吟吟道:“答对了，答对了，公子且挑选花灯或簪子。”
苏案瑾随手指着角落那盏灯笼，“就这个吧，嫦娥奔月。”
“这不是去年安平县的花灯吗？”顾荷惊讶。
去岁蔺麓闵送她嫦娥奔月，被她遗失在人流里，她失望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苏案瑾拿了后羿射日给她。
“说了要还你一个，呐？”苏案瑾将花灯递给她。
顾荷正要接过，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噫？”
“怎么了？”
苏案瑾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空荡荡的街道上除了花灯和卖花灯的老板，什么也没有。
顾荷歪头想了一阵，忽而认真询问，“自你回汴京后，秦小姐可曾主动找过你？”
苏案瑾摇头，“没有。”
“这就奇怪了，”顾荷道。
“哪里奇怪？”苏案瑾不解，“你为何突然提起她？自回京，我与她只见过一面，是上门拜见秦将军时，在秦府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