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找到小野的时候,距离2018年5月9号已经过去7天了。那天,她正和顾宁在医院的咖啡厅里,喝了整整三大杯冰美式。
许安文第二次来看她的时候,小野一个人在家里喝酒。
那天晚上小野一直都在问安文同一个问题:如果换我,能不能救活她。
2号床是一位妈妈,她的女儿今年才八岁,读小学二年级。照野平常得闲的时候会给小女孩讲讲课本上的东西,也会督促她好好学习。但是2号床的婆婆是个很不讲理的人,一直都拿儿媳没有生出男孩的事说嘴。
许安文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甚至,他都没有时间仔细去听小野在讲什么,他只是不断地在阳台上接电话,安排工作。
2018年8月13号,事件平息一周后,木照野和赵老师提出想要退出实验团队的时候,被赵老师拉去产科待了一周。那一周,她见识到了无数生命的降生,无数的欢声笑语,无数个家庭的喜笑颜开。她始终记得赵老师的那句话:想要成为一名医生,首先得接受死亡,才有机会迎来新生。
2018年9月27号,安文打电话说,小野,下周四晚上是北京场,周五晚上是天津。”
她只答,嗯,知道了。
是的,这一次,她好像赌赢了,又赌输了。
他又说,有时间过来吗?想见见你,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
是的,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差不多有一个多月了。安文有时会打电话给小野,问她事情解决的怎么样,她每次也只回答一句,已经解决好了,不必担心。她也会问问安文,专场怎么样,现场效果好不好,他每次也只回答一句,都很好,已经有盈收了。
他也很想问问小野,回家见爸妈的事考虑得如何。但他又不敢问,这半年里,小野总是沉在一个低能量的气氛阈值里,安文尝试着拉过她几次,但更多的却是适得其反。
有时候,一场盛大的欢乐之后,大概率都是一场无尽的悲伤。
许安文打电话给陈曼,问她该如何做时?陈曼说,相信照野就好了,她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也会有自己的决断。
她答,还不太确定,到时候再说。
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