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刚过完十四岁生日。对了,哥,你今年多大。”
有了兄妹名分,种漪再不象之前那样谨慎小心,说话时底气也足了许多。
“我呀,大概有十六了吧,弄不清楚。”
叶冲有些赫然的挠了挠头道。
“怎么会?你自己的年龄,怎么可能弄不清楚?”
种漪脸奇怪地问。
“因为我是父亲捡回来的,而且以前这里有些问题,遇到父亲之前的事情大多都记不得了。”
叶冲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怎么会?哥,你在骗我。”
叶冲说自己之前是个傻子,种漪根本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以为叶冲是在逗着她玩呢。
“是不是的,你过些日子问问平叔他们就知道了。呵呵,说起来还得要感谢你呢,那日若不是为你出头,被人在脑袋上抽了一棍子,我这脑子呀还清楚不了。”
叶冲半开玩笑地道。
日子原本就过的捉襟见肘,如今家里又添了口人,多了张嘴,这日子只怕就要过的更加恓惶了。
若只叶冲自己,每日里但有两顿菜粥,这日子也能熬得下去,毕竟上一辈子,作为一个特种兵,什么样苦没吃过?他还曾有过不带任何补给,野外生存三个月的经历。那时便是地洞里挖出的老鼠,剥了皮都能生嚼着咽下去,还有什么是吃不得咽不得的的?
可是,如今就不成了。他一个大男人,受些苦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让种漪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也要跟着自己吃糠咽菜,这他可受不了。
叶冲挣上大把大把的银子,改变这种赤贫的生活境遇心思一时变的更加迫切起来。
“银子,银子,那里去弄银子去?每天靠着走金汁夜香,挣来的钱连一笼包子都买不起。”
袖着手,蹲在门槛上,习惯性缩着肩的叶冲,转着眼睛房子里头四处瞭。只是哪哪看到的都是破败。便是想要拿些当时用不着的东西去当铺里去当卖,竟然连一件能舍得几个大子的都搜寻不出来。
碗是破的,锅是破的,案板是破的,灶头是破的,炕沿是破的,就连炕上的那一炕被褥也是破的。这些家伙什,扔到大街上都没人肯捡,想要换些银钱来救急自然不成。
被褥,叶冲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房子拢共就只有这么一间,炕也只这么一铺,到了晚上,这觉怎么睡?
去到隔壁邻居家里借宿?
可这整个一条乌泥巷,哪家不是和自己家里一样的情况?平二叔家里两丫头,一个十四,一个十岁,如今还跟父母挤在一铺炕上。
“怎么了?看哥你这眉头皱的。”
种漪蹦蹦跳跳的走到叶冲身前,一拢裙摆,在他面前蹲下身来,扬起小脸,抻出手指来,轻轻为他抚平眉间褶皱。
“是为晚上的事情发愁吗?”
问这话时,种漪的小脸有些发红。
“你这个小机灵鬼,这般聪明,能看透人心似的。”
叶冲没有否认。这是个逃避不了的现实问题,否认没用。
“别人家又是怎么过的?”
种漪又问。
“我去柴棚里对付一宿。”这样的话种漪没有说,太矫情。她知道叶冲不会让自己去睡柴棚,说这话只会显得生分。
“别家怎么过?”
叶冲苦笑。
别人家怎么过?穷人,象他这样的穷人家里还能怎么过,凑合,只能凑合。乌泥巷里的人家,一家三代挤在一铺炕上的现象很普遍。
家里若是来了客人,也只是男女岔开,男人们一个被窝,女人们一个被窝。
只是,这种睡法,别人可以,自己和种漪怎么能成?
“哥这是没真把我当妹妹,还是当我依旧是什么大小姐呢?”
种漪嘟着嘴,一副生气的样子质问。
“怎么会?你这丫头又多心了。”
叶冲笑着从袖子里抽出手来,按在种漪的小脑袋上揉了揉。
“那别人家怎么睡,咱们家就怎么睡,没人笑话。”
小姑娘斩钉截铁。
“我,可我,可咱们家里只一铺被褥。”
叶冲苦闷的挠头。自己一个大男人家的,皮糙肉厚,受些苦不算什么,却不能让妹妹跟着自己一起过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日子。
银子,银子,银子。叶冲在心里呐喊。前世今生,这是叶冲第一次为钱发愁。
“难不成要让我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