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也请试试。”
实在有些可惜,这肥美的羊肉入口,若是再有之前那一杯美酒相佐该有多好。
石涟一边心中后悔,一边伸出油腻的手指指了指木盘中的羊肉对鱼国年道。
鱼过年不敢推辞,连忙有样学样拈过一块羊肉来,看看自己面前竟无蘸料,一时便觉有些尴尬。
“草民这蘸料还不曾动过,大人便先用我的吧。”
叶冲笑着将自己的蘸料推到了鱼国年面前。
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之后,鱼国年把手中的羊肉在料碟里滚了滚,拈起来,手中羊肉刚要入口,就听石涟问话,连忙将羊肉又放回自己的食碟。
“之前有两个公人冲进叶楼,嚷嚷着要抓人?”
石涟此时正跟一块羊排较劲,言辞有些含混不清。
“啊,必是搞错了。府中师爷年纪渐老,近来有些昏聩,公事上常常出错。”
鱼过年脑袋上哪叫一个汗呀。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这孩子真是干犯了什么王法。若真如此,老夫便亲自绑了他送往府衙。”
说着话,石涟又一次抬手,拿手里的那根羊排骨指了指鱼过年碟中的那块羊肉,示意他快吃。
刚拿起来,就听石涟又道。
“此楼原来的那位东主,叫,叫什么来者?”
询问的目光转向叶冲。
“叫范畴。”
叶冲笑着提醒。同时双手将一块干净拭帕递给石涟。
“哦,这个范畴,据说是因为欠了巨额赌债还不上,这才将酒楼兑出。价格上是便宜了点,可一应文书俱全。没有依势强逼的事情发生吧?”
石涟接过拭帕来,胡乱抹了把嘴角油渍,便将帕子丢到桌上,淡淡地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是那范畴追到我家,苦求着让我买下,说是赌债若再还不上,赌坊的人就会要了他一家老小的命。我也是看着他可怜,一时心软,这才应了他的。”
叶冲连忙辩解道。
“哼,这等破落人户,五毒俱全,寡廉鲜耻的紧,说不得事后会反咬一口。”
听着石涟教训叶冲,鱼国年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这次可不就是那个范畴写了状子,告到府衙,说是叶冲依势强买,夺了他的家业。
“嗯,怎么不吃?可是不惯这羊膻味?”
又从木盘里抓起一块三分肥,七分瘦,带皮连骨的羊肉咬了一口,转头看见鱼国年手中抓着那块羊肉,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石涟一脸奇怪地问道。
“啊,学生对于这种进食之法有些生疏。”
鱼国年连忙笑道。
听鱼国年这话,叶冲就有些想笑。生疏?好文雅的借口。
一顿饭吃下来,这鱼国年真真是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等到石涟吃完了饭,对他又再没了别吩咐,他这才告辞出来。走到楼下时,竟然感觉自己背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对这个人你怎么看?”
撤去残席,自有跑堂的小伙计麻利的沏了新茶送上桌来。
叶冲更是亲自端了盆清水,肩头搭了一块干净面巾,伺候着石涟净了手。
在叶冲心里,这位正直倔强,且对他保有善意的老人值得他尊重。
直到重新坐下之后,老人这才再次开口。
“只知钻营,于政事上却无所作为,倒是没听说此人有贪渎之事,算是个庸吏吧。”
叶冲不讳言地道。
“是啊,庸吏,有此人在秦州,这秦州就没个好。”
石涟重重叹了口气,心中竟然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叶冲不知老人过往,自然不敢随便置喙,可看石勇一脸不不忿的神色,显然有些为自家叔叔感到不平的意思。
“一日往你这叶楼跑上一趟,老夫实在受不得那份辛苦,便十日一次吧。”
说着话时,老人已经站起了身。
有了石涟的干预,官府的力量,成彪那边已经无法动用。不过叶冲知道,这种开赌场的人最是心狠手黑,被自己摆这一道,对方那里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
可是为什么要等人家一个一个的阴谋诡计,暗箭暗刀的使了出来,自己这里才去想法子化解?
既然注定已是敌人,自己这里为什么就不能先下手为强?
后发制人?叶冲最不喜欢的就是后发制人。那得要比先发者花费更大的气力,更大的代价。
“又在琢磨什么呢?”
种漪提起筷子,在叶冲的碗沿上敲了敲,一脸不乐意地问。
今日的早餐,是他种大小姐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亲自下厨,原是想要得叶冲一声称赞,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的,可这位倒好,提起筷子就开始愣神。
“啊。”
惊醒过来的叶冲,下意识的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只是下一刻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不过,好在他反应极快,立马意识到这只长相丑怪的包子是出自谁之手了。
所以,那张原是要转向痛苦表情的脸,立马就变的眉飞色舞起来。
“有这么夸张吗?这包就是再好吃,也没道理叫哥你的嘴巴都裂到耳朵根去了吧?”
叶冲的目的就是为了讨好自己,种漪小姑娘心中明白,虽然对方的表情过于浮夸,不过她一样很开心。
只是当她自豪地咬下一口包子时,一张小脸便皱成了包子。
噗,那一口包子被吐在了桌子上。
怨怼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