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小子,不要觉得你使诈,救走了一个毛头小子,就敢小觑天下高手,什么事都想管!”
卓凌风听他出口讥嘲,却是丝毫不动声色,深吸一口气,气血略畅,双腿微曲,左掌缓缓运起蛤蟆功的劲力。
眼神有如冷电般精光四射,缓缓开口道:“卓某从不小觑任何人,但我接了你几掌,你也接我一掌!”
说着“咕”的一声,缓缓提起手掌,轻拍出来。
萧千绝只觉一股细微的风声袭来,然而却逼的自己呼吸不畅,这是将大力蕴于微风之中,掌势凌厉无铸,又无孔不入。
眼神一凝,沉喝一声,右掌使出天物刃中的“千锋一向”,掌力凌空而至,宛如雷轰电击。
霎时间,呼啸的掌力卷起漫天的尘土,怒潮汹涌一般迎了上去,两人掌力对接,犹如一道无形大盾,撞上了对方无孔不入的掌力。
发出了轰然巨震,二人也是陡觉全身大震,就听哧砰两声,两人脚下地面承受不住这等大力,足陷地内,但仍是急攻不止。
萧千绝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大力,汹涌而至,这对他来说也是不惧。怎料这股大力前劲未衰,后劲又至,当真如海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前后推催,自己纵然奋力抵御,却依然觉得胸口气血翻涌。
萧千绝从未见过这种掌力,知道这样拼下去,自己可能要吃亏。猛然“嘿”地一声,神功急行运转,一股猛烈刚劲迸力而出。
卓凌风只觉这股劲力传来,竟震的自己胸口发紧,急运真气护住胸口,他内息一分散,掌力减弱,萧千绝顿时一个借力跃退,已将蛤蟆功的余劲化解无遗。
卓凌风也觉胸口气息一窒,深吸一口气,才平复如常。
两人多番交手,这次才算是真正的真力对拼,“蛤蟆功”和“天物刃”俱是无坚不摧、无固不破的神功,斗了个平分秋色。
围观众人无不看得目眩神驰,瞠目结舌,连喝彩助威都忘诸脑后了。
萧玉翎却是将心提在嗓眼里,手心里都捏了把冷汗。
卓凌风遇上萧千绝此等高手,也打出了豪兴,大声道:“好,再吃我一掌!”
谁知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忽地大叫一声:“说好只打一掌,耍赖皮,不识羞呀!”
此时众人均在屏息观战,场上一派寂然,这一声既突然,又是童声,越显清亮。
众人都明白卓凌风说你接我一掌,没说就打一掌,但这话被人喊了出来,就不能无动于衷了。
萧千绝更是没想到,这里还有帮自己的。
哪怕他不需要任何人帮!
霎时间,卓凌风与萧千绝都循声看来,就见是个脸蛋红白的垂髫童儿,一对乌黑大眼,在卓凌风与萧千绝脸上骨碌碌乱转。
众人这才见识到了,何谓童言无忌。
此子正是梁萧。
他见萧千绝与卓凌风那会对攻时,使出“如意幻魔手”,不由惊讶无比。
这路“如意幻魔手”本是黑水一派很寻常的武功,梁萧早已学过。
他练了武功,从未当真用过,即便和母亲拆解,萧玉翎也是处处容让,不曾动过真章。
瞧见有人用自家武功与人生死相搏,而且这人还姓萧,跟母亲同姓,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激动,这时眼见卓凌风、姬落红、莫细雨一个接一个的上,萧千绝还被退了几步,不觉动了义愤之心。
可他这一声,却让萧玉翎惊得魂不附体,下意识闪到梁文靖背后,浑身颤抖。
她平日里不信鬼神,此时也忍不住求神拜佛,企盼师父别将自己看见。全然忘了她在人丛之中,梁萧在最前排,萧千绝怎会向她这里看来。
梁文靖也是措手无策,夫妻二人背靠着背,都觉对方心跳甚剧,背上汗水淋漓。两人刚才还在商量,如何应付这个局势,怎料自己儿子仗着人小,跑到最前排观战去了。
卓凌风与萧千绝却只对梁萧瞧了一眼,便将目光收回。
卓凌风心想:“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莫不就是梁萧?”
萧千绝却立即转身,便如一只黑色大蝶,飘出数丈,那头黑虎低啸跟随。
众人见卓凌风不拦,也不加阻拦。
萧千绝却突然转身,两道凶光暴射的眼神,扫着周围群豪,又从卓凌风脸上掠过,冷森森一笑,道:“凡是和老夫有过节、结梁子的人,大概都是满门灭绝,鸡犬不留,无一人能在我手下漏网,今日在这里,我杀不了,可你们以后最好别落单。”
原来萧千绝与卓凌风过了几手,寻思自己纵然能胜,也得几百招开外。
而这里群雄寰伺,硬拼实在不是一个好办法。只要这些人在江湖上混,总有的是机会。当即决定先走在说。
卓凌风也知道萧千绝一心要走,自己留不住他,加上这些人,多送些性命,也未必留得住。
毕竟打不过,跟跑不了,是两回事。
这就像一个人,打不过千军万马,但不代表一个人不能在千军万马中纵横驰骋一个道理。
方澜是个老江湖,恐二人结下生死梁子,真的伤了卓凌风性命,忙笑着说:“萧先生以灵巧著称,这位小兄弟以雄厚见长,正是各有千秋,直让我等大开了眼界。
来来来,我借献佛,敬二位一杯!”
萧千绝哼了一声,一人一虎再次起行。
卓凌风幽幽道:“萧千绝,你以为会杀人,就很了不起?
你随性杀人,只顾自己痛快,可你明明收了三个徒弟,却没有一个愿意跟你交心,为什么?
现在年纪一大把了,也没有一个承欢膝下,这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