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蔓最是擅舞,可宫中选秀断然不会以如此与人为乐的项目作为甄选的标准。
作画又不是她所长,不过······
她不妨赌一把!
既然那天他能不惜动用暗卫为自己找来食材,不管原因为何,他定是个心软的人。
如果正常手段都出不了宫,如果他真的有龙阳之好,
也许他能答应自己······
清蔓不禁加快了脚步,必须赶在他们发现之前回到秀女队伍里。
一刻钟的功夫,清蔓终于跑到了李承的小厨房。
既然他也知道这里,既然他是俊王爷,那想必这里的主人定也身份贵重。
有他的加持应能成事。
清蔓思及此,顾不得跑得有些凌乱的发叉衣饰,环顾四周,搜寻能用得上的物件。
桌案上的台布很好,忙扯下来。
这是新做的樱花烙?拿走。
就这样吧,清蔓不敢过多停留,想到池塘里已萌芽了些荷叶,拔出来。
路过樱花林,折几枝。
地上掉落的花瓣也未曾放过。
而王俊则故意穿了那日的衣装,想看看那个杨晚婷看到自己就是俊王爷,会是何等丰富的神情!
可刚落座,遍寻秀女,也没看到那道瘦小的身影。
她——不在?
不过王俊并未声张,直觉告诉他,没这么简单。
他只需坐等好戏开场。
清蔓藏好道具,总算回到了队伍,旁人已经坐定了。
嬷嬷正分发着一众用具。
笔墨纸砚,她并不熟悉,不过内心的忐忑冲破了此刻的陌生感。
待会见机行事,总要为自己拼一条出宫之路才好。
既然旁门左道是出不了宫了,那不妨就光明正大地出去!
太后和王爷刚坐定就划破了御花园的肃严之感。
“来了来了,王爷竟然来了,我太幸福了,居然可以见到王爷。”
一旁的秀女倒是已经等不及见王爷了,搓手跺脚地掩饰不住的兴奋。
“你可冷静点,王爷本就对男女情爱之事甚为淡漠,别再因为你的失态无状就厌恶起所有的秀女们了。”
刘莹看着周围好多秀女似没见过世面一般地兴奋雀跃,她觉得十分碍眼。
还是之前陪着林枝进宫,才有幸远远地见过王爷一面,惊为天人,但林枝的目标是进宫当皇妃,而她必然要依仗林家的助力,也只能不做他想。
可如今林枝被逐出宫,也许,也是她的机会,万一她能在宫中出人头地,那今后就是她林枝摇尾乞怜。
连翘看不惯有人恃强凌弱,走了个林枝,没想到刘莹更甚。
太后简单交代了几句,不外乎就是让大家放松心情、好好作画之类。
是啊,是该好好作一幅的。
清蔓执笔的手一直在颤抖,紧张得不敢看周围的情况。
这可比尚舞阁的中央舞台大多了,也庄严多了。
若今日不成,她倒不怕成了笑话,就是不知这往后之路会不会更不好走?!
不过也总好过被陷害或者被当做杨晚婷赐婚吧。
想到此处,清蔓不自觉抬头望向王俊的方向。
那冷俊的面庞,竟有人望而生畏,可人明明是慵懒地闲坐在高处,不显神色,但那双精致的丹凤眼深邃悠远,似有无穷冷漠,也蕴含绝情的疏离。
他又会做何选择?
会成全自己吗?
见王俊就要看向自己,清婉立马低下头。
她没有勇气与之对视,只觉得似拥有无尽魔力,吞噬着人的理智和情感。
“杨晚婷何在?前几日可受了不小的委屈,哀家听闻今日也来参与作画,顺道也慰问一句,虽说这与皇家的羁绊还未料定,能进宫来也算因缘际会,做长辈的总该关怀才是。”
说罢,太后慈爱地看向王俊,可这不咸不淡的表情似不想理睬太后的托词。
太后见此并不打算放过他,
“哦,对了,圣上一时兴起,为杨晚婷赐了名,唤做···”
太后故作迷茫看向李嬷嬷,李嬷嬷自然懂得太后深意,
“回太后,赐名‘早樱’。”
“哦对对,娉婷窈窕女,岁晚常相依。我看还是晚婷更适合杨丫头,老三你觉得呢?”
太后故作糊涂,自导自演了个开场,可王俊并不想买账。
“皇弟赐名,倒也算得上是无上圣恩。”
王俊还是淡淡的回应,不说同意,也不见欢喜,仿佛他的眸光,就是一汪波澜不惊的深潭。
那潭水死寂,浇灭了一众欲要做王妃的妄想。
她去偷莲藕,第二日林枝就被禁足,甚至被逐出宫,这其中定有联系。
思及此,王俊倍感头疼,不免对眼前的众位秀女心生厌恶。
古来后宫多谋陷,他烦透了这些。如果真当了皇帝面对这些心怀异志的嫔妃,想必也是非他所愿,这么一想,倒有些同情起他的皇弟来。
毕竟不但要延绵子嗣,更要权衡朝臣,这其中还要掺杂后宫争宠斗智,王俊微眯双目,想尽快出宫回府。
回身竟看到太后那有些希翼的双眼,想到也许他的母后正是在这样的坏境中将他艰难保全,甚至现在一人之下,他又不忍太过冷漠,终还是端坐好陪同在侧。
终于,秀女们正式开始作画。
以春为题,大概每个人的画卷上都将是一片春意盎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