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们觥筹交错又吃了一回酒,便都成了山寨弟兄。
兴尽撤席,王伦与一帮旧头领引新入伙的好汉观山。
果然是:山凭水秀,水借山青;八百里水泊四下险,六百丈山峦入云端。
新旧头领看了都叫好,王伦心里更是盘算:
书中记载宋江在此聚兵十万,显赫一时,我原来只道是施老爷子戏说之言。
今日看这八百里水泊当真有龙盘虎踞、吞藏天下之象,十万大军当真藏得。
可惜以前王伦没见识,身处宝山不自知,白搭了这份地利。
又想:我原说找个可靠的人,将山寨托付于他。天下之大,我这一身本事,哪里尽可去得。
现在来看,倒不如权且在梁山泊容身,经营一份基业。乱世将近,凭此足可有一翻作为!
兜兜转转,又到得大寨聚义厅前,好汉们都下了马,上得厅来。
王伦早已安排好了,正中间摆下两张交椅。
王伦向前道:“区区王伦,不过是个落地的秀才,文不成、武不就,没本事的人。侥幸早来一步,领杜迁、宋万在此攒下些许本钱;后林教头不吝前来,壮大了山寨声势。
今天晁天王又一并带来如此几位豪杰,可是山寨之幸。小可不敢独居高位,就邀晁天王共领大寨,众兄弟齐心用力,共聚大义。不知众好汉意下如何?!”
王伦把姿态做得足了,晁盖一伙难道还能舔着脸说:“就要俺哥哥当老大,不与你共掌”?
晁盖也只能推脱:“寨主这是哪样话?晁盖只是个远来新到的人,寸功未立,安敢便来占上?”
王伦坚持道:“此言差矣!就方今天下,托塔天王仗义疏财,智勇足备。人闻其名,无有不服。天王若是不坐,我那交椅却也坐不得了!”
于是众人不由分说把晁盖摁到右边交椅上,王伦却坐了左边位。
其余好汉正欲谦让落座时,王伦先道:
“也莫排位次高下,梁山泊一行旧头领,去左边主位上坐;新到头领,去右边客位上坐。待日后出力多寡,那时另行定夺。”
众人齐道:“哥哥言之极当。”
左边一带,是杜迁、宋万、林冲;右边一带,是吴用、公孙胜、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
王伦看看,把手往人群一指道:“朱贵兄弟,你迎来送往、打探消息,一向辛苦。前些日子接林教头,昨天迎晁天王,都是你的功劳。如此,今日兄弟也来当个头领,就坐在教头旁边!”
朱贵为人谦和、四平八稳,在山寨素有声望。
往日是王伦有意压制,才只当个头目,今天提起当头领,乃是众望所归。
就晁盖几人念着前天在山下款待的情谊,也跟着叫几声好。
朱贵谦让一会儿,也就应了,坐在林冲下手。
王伦看看,把手又往下一指:“张奇兄弟,你且过来。”
喽啰里一个不大不小的头目,越众走了出来,四处一抱拳:“见过寨主,见过众位哥哥!”
王伦介绍道:“不瞒天王哥哥,往日山寨练兵、拿人、打秋风由着杜迁、宋万、林冲三位兄弟。钱粮内务则管在王伦手里,这位‘棉里针’张奇兄弟就对付一些日常小事开销。
说句不怕得罪人的话,杜、宋、林三个都是实诚的好汉,勇猛有余、精细不足。一些个金银俗事,我与张奇兄弟就商量着做了,少与三位兄弟知会。
但今日与以往不同,新来了诸位好汉、又进了许多钱财,看着也有了大寨子的气象,不能再像以前小家子气。
若按王伦心思,张奇兄弟也晋个头领。再有公库支付,拿到众位头领跟前议议,交由大家都知晓。天王哥哥,不知如何?”
这就明摆着是要提携个心腹人了。
但王伦说的客气,也是实际问题。
晁盖一伙新到,不好意思就抢兼管钱粮的差事,又不能再按着以前的路子让王伦自己私下来。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管钱粮的头目提成头领。小事自己有权力解决,大事知会所有头领合议,再由王伦、晁盖拍板。
没有起任何波折,棉里针张奇顺着坐到了朱贵下边。
此时再看看,左手依次五个头领、右手挨个坐了六位,差距似乎也不是许多。
新旧十一名头领都起身见过王伦、晁盖两大寨主;而后一众中小头目并众多小喽啰,一排排上来见过诸位头领。
当下椎牛宰马,祭祀天地神明,庆贺重新聚义,众头领吃酒直到半夜才散。
次日,梁山泊新进头领张奇起个大早,张罗着先把阮家老娘抬上关口安排妥当了;再把晁盖七人的行李都搬上关口,各找房间安置,晁盖许下的金银自然归了公库。
杂事都安置好了,聚义厅上又办起筵宴庆会,头领并众喽啰皆吃喝个尽兴。
如此一连吃了数日筵席。林冲坐不住了,趁着酒劲,自去找晁盖说了半天话。
送走林冲,晁盖将吴用、公孙胜请到住处,私下商量。
晁盖只问:“林教头虽不好催促,晁盖却看出他是心急了。二位贤弟,如何打算?”
吴用却问晁盖:“林教头来时,说起王寨主是何态度?”
晁盖想想道:“说不上亲近,但似有一些敬重在里边。”
吴用皱眉问公孙胜:“一清道长如何想?”
公孙胜答道:“林教头忠厚,不似伪人。至于王寨主,贫道猜不透……”
吴用点头道:“我也做此想。教头那日一早来访,说起王寨主满目的轻视和气愤当不是装的。等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