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虎朱富的名字我也听过,只不知是兄弟嫡亲。”
王伦笑道:“也莫说甚么头目,朱富兄弟若是愿来,聚义厅里自然有他一把交椅。
正好我准备在山寨四周再开三家酒馆,加上现有这家,就叫‘四方酒馆’。等朱富来了,都交于你兄弟二人主持。
以后在郓城县、在济州府,乃至在汴梁城、在辽上京,山寨的兄弟走到哪里,酒馆就要开在哪里。你们身上的担子可重得狠。”
朱贵又惊又喜道:“昨天哥哥说志在天下,现在又说辽上京,北辽也在哥哥眼界内么?”
王伦道:“前有秦汉、后有隋唐,不都是九州一统,天下大同?
唯独到了老赵家,只敢欺负孤儿寡母,眼睁睁地看着天下四分五裂、强敌环饲,却割地赔款束手无策。
咱们都是血性汉子,朱贵兄弟,你说这位子他老赵家坐得,难道咱们便做不得?这天下秦汉隋唐取得,难道咱们便取不得?”
朱贵本是个随性的人,这几年当个小头目也没抱怨过什么。
但江湖上的汉子,哪个没有幻想过自己一朝得志,威震四方的情景呢?
月前被升了头领,朱贵本就对王伦存了份感激。
到今日王伦不仅许下兄弟朱富的交椅,更透露如此志向,更让朱贵心向神往,忍不住跪地拜道:
“此生能遇着哥哥,实在是朱贵的福分。不管哥哥想做什么,俺们兄弟都誓死追随哥哥!”
王伦双手扶朱贵起来:“好兄弟!天下虽大,咱们兄弟齐心,定可成事!”
送走了朱贵,王伦自己敲着桌子盘算:现在是政和五年,女真应是于今年建国,而后十年灭辽、十二年灭宋。
也就是留给自己的差不多还有十年时间,不长不短。起梁山、据山东、谋天下,来得及……
朱贵得王伦鼓舞,连夜就给笑面虎朱富写了信。
但朱富并不是最先到梁山的。
自梁山泊出发去汴梁城接林冲家眷的吴用、公孙胜,历时四十余天,回来了。
坏消息是去的时候三个人,回来时却只有两个。
不止家眷并没有接回来,还把刘唐落那儿了。
好消息是人虽然没有带回来,这两位却带来了林娘子的亲笔家书。
林冲虽然心里似火烧,仍与众人一同把吴用两个接到聚义厅,都安顿好了,方才展开家书急眼观瞧。
其他人也不知道那信里写了什么,只瞧林冲看着看着信,眼睛便湿润了。
把信细细看完,林冲长吁一声,三步并两步走到公孙胜跟前,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林冲多谢一清先生救命之恩!”
慌得公孙胜赶紧避了一避,而后双手搀林冲起来:“贫道不过举手之劳。都是自家兄弟,可当不起教头如此大礼!”
等林冲情绪平复下来,吴用将这一路见闻讲了一遍,大家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吴用三个到了汴梁城,林冲家宅子附近盯了两天,并无任何人出入。
问街坊邻居时,方才知道林冲发配那日起,泰山张老教头便把林娘子和侍女锦儿接了过去。
而后又一路打听走到张家,公孙胜眼尖,发现暗处果然有些尴尬人物盯梢。
三人就未献身,而是瞅准时机使了个浑水摸鱼之计,由刘唐吸引眼线注意,吴用、公孙胜才得以潜入张宅。
二人见了张老教头,呈上林冲亲笔书信,老教头见信且忧且喜。
喜的是姑爷久无音讯,今日终于有了消息。虽然落草为寇,好歹保全了性命。
忧的是自己那可怜的孩儿,相思成疾已卧病在床多日,药石无功。这对苦命的鸳鸯,实在不知还能否团聚。
公孙胜得知林夫人生病,主动请缨诊治。
原来这世上医道不分家,是个游方道士都能捏几个方子,何况公孙胜这样的道门大拿?
也不知道是林冲的信治好了娘子的心病,还是公孙胜开的汤药真的起了作用。
张氏自见了竟然真的一天天好了起来。不到三天,就能下床走路了。
这简直就是再造之恩,众人也理解了林冲见信为何会如此失态。
吴用继续说道:“我倒是有计策能将林家嫂嫂接了出来,但嫂夫人大病初愈,不敢远走。
初时我们三个商议,先稍个口信回来,我们在东京多留些时候,等嫂夫人痊愈,再一同回山不迟。
谁知张老教头有个紧急的事情,催促我们赶紧回山商量。
我们想着左右已经接上头,就随了老教头的意。留刘唐兄弟在那里看着,俺们先回山说事情。”
林冲纳闷道:“什么事情如此急切?娘子在信中倒也没提。”
吴用摇摇头道:“嫂夫人卧床数月,外边的事情她未必清楚,老教头应该也没有与她说。”
晁盖问道:“先生就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情值得先生半路又跑回来?”
吴用道:“老教头就想问教头一句,可还记得开封府中有一位当案孔目,姓孙名定,江湖人称孙佛儿。”
林冲愕然答道:“林冲自然记得!孙孔目人在官场,却颇有江湖义气,平素刚强耿直,最喜欢周全人。
那日我被高俅陷害,本是已入死地。是孙孔目看不过去,为林冲开脱,方才留下林冲性命,改为充军发配。
怎么,加亮先生,难道孙孔目那儿出了岔子?”
吴用叹口气道:“正是如此!
张老教头吩咐,若是林教头已经不记得孙定,这事就不用再提;若是教头还记得,便要如实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