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一轮圆月悬挂在漆黑的暮色中,虽似明非明,却犹如涂抹在琉璃盏上的壁画,不容忽视。
天界
龙霄宫殿外
“星君,不可,不可!”几名天卫拼命地阻止着朝龙霄宫中方向,步履急促的男子。
“滚开!”龙彻本就心浮气躁,眼下又被阻挡,哪里还能有什么好脾气。饶是如此,天卫又哪里敢让,天帝陛下半个时辰前就下了令,说要静修半日,任何事情容静修后禀。
“星君,天帝有令,任何事不得扰他靜修,星君,可不能违抗天帝之命。”一天卫,岩雄善言相劝,本以为就此能打消龙彻的念头。
“……”龙彻皱了俊眉,不再多言,袖袍一挥,阻挡他的几名天卫被推至了几米开外。
天卫周身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交流,有些哭笑不得。
早就知道龙彻星君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平日哪里敢去招惹这祖宗。
可惜天威难犯,天命难违,又该死的好巧不巧,赶上他哥几个值守。岩雄只能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但愿天帝陛下莫要降责开来。
龙霄殿中
大殿之上,映入龙彻眼帘的,一男子长发束起,白色流苏冠,一袭白袍,简约出尘。颀长的身形背立,修长指节亦是背扣着,虽看不见面容,却有些让人敬畏。
“帝!”龙彻抖了抖袍袖,抬手,双袖置于额前,恭敬的作揖。
“你来了。”温文如玉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犹如天籁,那样的好听,却又那样的不切实际。
“早知你来,才下达此命,却亦知阻挡不了你。”龙辰转过身来,文质彬彬,声音像是泉水滴落于青石之上的碰撞,清脆又温柔。
龙彻瞬间恍了神,不管更替了多少个岁月,依然会在见到天帝陛下时恍神。
他,面如冠玉,眸藏浩渺,剑眉黛黛,簇若远山,白鼻挺拔。轮廓分明,却却俊美无瑕。
龙彻收了收心神,袖袍中的双臂垂下,直视殿上君:“帝既知臣下来,必亦知臣下所来为何。”他的言语虽说恭敬,但亦夹杂着些许愠怒,语调沉闷雄厚,字字铿锵,与龙辰嗓音相比,也不失一番风味。
“你为她而来。”龙辰言罢,转过身了去,继而道:“她殁了。”言语仍然是不温不火,听不出半丝的怜悯和悲怆,比之龙彻听及此时的身躯一震,他多少显得有些冷漠无情。
“殁了?帝说的好生轻巧!”他语气嘲讽,又悲痛,冷冷看着天帝道:“臣下却是听闻,她魂飞魄散,连转世机会都没有!”
龙彻此刻语气犀利,目光灼灼,直直盯着殿上的君。先前压抑着的怒气也因看到天帝陛下的态度破了防。
“星君。”龙辰转过了身来,修长的指节仍背于身后,语气温温柔柔,目光回向龙彻。他的眼眸似装有满天星辰,浩瀚,平静,亦毫无波澜。
“不。”他笑着摇了下头,温言:“亦或本君应当称呼你—地皇。”
龙彻脸上愤怒的表情皆而闪过,倏尔笑道:“本就没指望能瞒过你,不过是虚晃罢了!”他右臂举上前额,拂袖掩面而下,顷刻间,已变了先前的模样。
他,夏垚桀,头戴赤玉流苏冠,朗眉星目,薄唇冷酷,桀骜不驯。一袭红袍如狂风肆虐,帅气绝伦。
两者相较,却是天帝,似水如月,淡白清凉;言之地皇,似火如阳,炽热张扬,皆是俊美帅气,无与之匹。
“本君知地皇来,为她。然,本君与她情已逝,缘已尽。”他轻描淡写,不起涟漪的语气,龙辰背于身后的指节,松开,置于袖袍之中。
“既然如此,本皇亦不必多说,你将她轮回之所改在焱炎朝!”夏垚桀一听,收了恼怒神色,朝龙辰提出了要求,郑重道。
龙辰,长袖一挥,龙霄宫殿正中央,豁然出现一轮盘,金光熠熠,耀耀生辉。
“轮盘之命数,天理之定数。皆不可,亦不能更改。无论是谁。”他顿了顿,修长的指节指向轮盘,道:“本君能做的,只可将她轮回何地,告知于你。其他本君亦无可奈何。”言罢,他又将双手负于身后。
“龙辰!”夏垚桀一听,彻底怒了,骂道:“你个挨千刀的!当年你飞升,本该渡三万灾劫,你支撑到最后几劫,却耗尽了神力。她为了帮你,散尽了全身鳞片,护你渡劫,又代你受了那老不死的烈焰焚身,冰刀万刃之苦,她千疮百孔,才换来了你的天帝尊位!如今她殁了,你却毫无半点怜惜之情!你不怜惜她,好,本皇怜惜!本皇只是要你为她逆天改命,将她的轮回之所改在焱炎朝,你却言办不到?”夏垚桀改了口,不再提她魂飞魄散,虽不知她为何能轮回,但亦不重要了,只要她还能轮回,只要她能在他身边,就好。
他心间气愤,又伤感,她就是太善良了。
他本还要再说,却被龙辰右臂一挥,没来的及防备,生生退了几步,却听龙辰言道:“不可侮辱上佛。”语气仍旧不温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