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坐良久无言,重玹自觉的拿着茶壶倒了杯茶细细品味起来。
未待天启说话重玹蹙眉道:“这茶真是涩,改天来找本尊,本尊请你喝屠苏醉。”
天启微微扬起嘴角,眼中闪着欣喜的情绪,“阿羲,当真是你。”
见被人识得,重玹也不做掩饰,将面具扔在桌上,道了声:“太子殿下。”
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只余面具在桌上微微晃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阿羲,好久不见。”
静默良久,天启又道,凤目中是忍不住的思念。
“久?“重玹仿佛陷入思考,“是很久了,太久了……”
被重玹置于桌上的面具也在两人的沉默中停止晃动。
重玹眸中的怨戗与天启眼中的不舍截然相反,可重玹盯着如此模样的天启又有些心虚,撇过眼神仰头又饮了一口那难以下咽的茶水。
天启抿唇笑了笑道:“玹这名字倒是极好,璞玉浑金,一如阿羲。还记得我们曾商讨过,你父王会为你取何字……”
重玹沉着眸子,看不清他的眼神,“旧事了,不必再提。”
“我还记得,阿羲向来是肆意洒脱,春风得意。”
“殿下寻我来,莫不是只为说这些往事罢,何如。”重玹不愿与他叙旧,打断天启的话问道。
“魔域匆匆一眼,彼时我都不敢认,若非在魔宫见你,我是万万想不到,阿羲竟然是魔尊重玹。”
“殿下总会知道的。”
他指尖摩挲着茶盏,垂眸盯着晃动的茶水说着。
“你为何……堕了魔。”
天启小心翼翼的问他,生怕好不容易相见的挚友又离去。
重玹手一顿,人总得活下去啊……
天界不容他,天地之大,总会有他的容身之地的吧。
重玹此时特别想将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出来,声声诘问。可是话到嘴边生生咽了下去,变成了良久的沉默。
见他不答,天启又道:“他们都说,你早已死在了万劫陵。”
“殿下也信了?”重玹嘲弄的笑笑,“放心,本尊命大着呢,不会那般轻易死的。”
他低声唤他,“殿下。”
似是踌躇了许久才开口,“相比如今我堕魔,殿下是否更希望我死了?”
天启凤目中含着氤氲,“你活着最好。”
重玹紧紧盯着天启的眸子,似是想看出他这话中的真假,可他看了许久,仍旧不解。
虚情假意他看的多了,渐渐也就不知道真情实意是什么模样了。
沉寂许久,天启才抬头道:“阿羲,我可以助你敛去一身魔气,你还是可以飞升……”
重玹抬手阻了天启继续说下去。
“为何要敛去?呵……飞升上仙,听起来不错呢,可本尊为何放着好好的魔尊不做,去做你们天界的走狗呢。”
重玹低头嘲笑几声道:“殿下莫不是忘了,本尊是罪人,应龙一族乃是获罪之身,不配入天界,现如今堕落成魔,乃是你们天界中人除之而后快的。殿下此时是要将本尊度化?如若度化不成,是不是便要拔剑相向了?”
“可你现在,误入非途,迟早酿下大祸。”
“这路是我自己选的,是非途还是正道终归由本尊来定。殿下有此忧心,不妨去演练天兵天将,好有足够兵力抵御魔兵。”
天启仿佛悟出了重玹言外之意,震惊喝道。
“阿羲!”
两人剑拔弩张时,重玹身边紫气四溢,天启下意识便要抬手,却被重玹拦了下来。
一袭黑衣的少年从魔气中化形,露出他洁净白皙的面孔。
他恭敬的行礼后,目光滑到了重玹对面的人身上。
这人浑身纯净仙气,对魔来说无疑具有巨大的威慑力。
重玹冷冷道:“说。”
景涔颔首,“天界下了战帖,三日后在虞山之巅,屠长老已带着八大魔君前往。”
闻言天启面上错愕,重玹却淡淡一笑,像是早有预料,“你瞧,殿下,你总是那般将世事想的美好。”
“从小到大,殿下都合该对妖魔不留情面的。以前是,以后亦是。”
殿下心慈手软,顾虑良多,可他既然选了魔道,他日两人终归是要兵戎相见的。
景涔手中凝出战帖递给重玹,也就重玹这偏头的功夫,对座的人在一阵金光中消散不见,余下的,仅有一朵散发着明黄色光芒的的花。
*
隆隆锣鼓声响过,天瑶台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今日是天界万年一度的比武大会,比武大会不论身份高低皆可参加,并且比武大会比的自然是武功高低,切忌用法术,且旁有数百统一制式的武器供众人使用。
比武大会若是夺得魁首,可获天后特选的赏赐,若是叫天帝看中得到赏识,好在天庭谋个一官半职的便是天兵天将最祈愿的了。
故而比武大会皆是天兵天将的翘首以盼的,仙君星君等一般不喜凑这热闹。
她想起前世自己因为在万劫陵受了重伤而未能一睹着万年盛会,此时内心的阴霾一扫而空,眉眼欢笑,眸中尽是喜悦。
在一名白发老者敲响铜铃后,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比武大会采用的是擂台战,两人一战,胜者留台等待下一名挑战者。此种方法虽然可以选拔出武功最强的人选,但过早上台容易被多人消耗体力,故而一心夺魁的人是不会一早登台的,所以前七十六回合皆是天兵天将的比试。
在下一轮铜铃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