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法,此等奇耻大辱孰能忍。
重玹回身揉了揉羡宁的脑袋,头上珠子串起来的异域流苏在他掌心摩挲,“其实本尊那日真的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羡宁蓦地想到出了生世崖时,他那淡漠又决绝的目光。
从前不得解的,如今却仿佛清明。当初的那一眼不知含了多少柔情,多少不舍,他强撑着自己最后一点点力气回头,只为了再看她一眼,或许那就是最后一眼了。
景涔的防御在顷刻间被击碎,巨大的气浪将两人的裙摆扬起,他拢了拢她身上雪白的狐皮大氅,展露笑颜。
他背对着羡宁,墨色的身影近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他回眸看了一眼,发紫的魔气映着他的脸。
这一眼一如沉重。
他背对着羡宁,声音飘在空中,轻轻的道了句,“这次也是。”
秋风呼啸而过,可他轻飘飘的那句话依然不差一字的落入了羡宁耳畔。
重玹击破屠长老的冲击,将他引到高台下宽敞的地方后便交起手来。他掌心幻出一柄神力通透的青剑狠厉的袭去。在他以为此击必中时屠长老左手下的拐杖化成了一柄锋利无比的剑。
重玹猝不及防,差点生捱了一剑。
这屠长老果然让他惊喜。
重玹早便想杀了屠长老,千年前是屠长老救了他一命,可也是他将自己拉入地狱,堕落成魔,无法回头。
当初重玹夺位之时,也是为了摆脱屠长老。他欺他年幼,为他所用,千年来无一日算得上是生活,抬头便是无尽的黑暗。
他原以为亲手宰了魔尊,统领魔域便可以摆脱束缚。
可他错了,杀了魔尊统领魔域本就在屠长老的计划内,他一直是他手里的棋子,不曾逃出。
既然他不让他活,那索性便一同湮灭于这浊世罢。
他不惧死,这世上也没什么可留恋的,要说唯一让他心有遗憾的便是大仇未报,可屠长老也不算的并非仇敌。
魔尊逝,屠长老在魔界便是地位崇高的那一位,连此时登上魔尊之位的重玹都不及屠长老半分,即便久居不出,各方殿魔也听候差遣,重玹不愿作他人手中的棋子,他更不可能去做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螳螂,他要做便是要做最后的赢家。
龙非池中之物,趁雷欲上九霄,蓄势待发。①
两人打斗时通天魔气袭向旁边的魔兵,一排魔兵瞬间毙命,吓得众魔退避,只敢远观。
黑紫的魔气相撞,源源不断的魔气逼入九霄,震慑的南域都陷入一片漆黑之下。
一团魔气破阵冲来,重玹来不及防便被魔气冲进双目,不可视物。
羡宁看得到重玹被逼退几步,在她看到时已然晚了。
一声闷声,屠长老手中的利刃已经刺入重玹肩膀。他的华发在漆黑的夜中翻扬,如他此时的胜券在握。
“你身怀重伤,还敢在今日挑衅老朽。”
屠长老眯着的眼里藏着不屑和疑惑,他知道重玹不可能一辈子为他所用,可却也没想到重伤未愈的他还要拼死一搏。
重玹喘着粗气笑了一声,一掌击中屠长老胸口,屠长老踉跄几步,一脚将重玹踹了下去。
他狼狈的滚落在地,剑又深了几分。
屠长老魔气强悍这他是知道的,他一直知晓,屠长老是那隐藏于人海之后的黄雀,自己是他的棋子,或许前魔尊那蠢货也是……
几百年来来他处处钻研屠长老的招式,为的便是在众人面前亲手结果他,可不曾想自己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他本来可以不用草率一战,可他却不该打扰他享受塞北的温存。塞北未落雪,他也无退路。
重玹自知杀他难如登天,可屠长老不除,他不甘。既然已经到如此境地,便殊死一搏,起码也要拉着他一起入地狱。
“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倘若你此时认输,老夫便留你全尸。”
“本尊的命,岂是你能掌控!”
他左手擎着闪着寒光的剑刃用力一捏,刺入他肩膀的长剑瞬间化为碎片如雪花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