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眠奔着城外的小山而去,爬了须臾便觉得有些疲乏,便施法而上。到了山顶上司眠拍了拍手,庆幸自己是妖不用费劲爬这座山,按照这个速度,想来午时之前应当还能回去为唐曙做顿饭,想想便觉得满足。
还未待司眠放松一刻,司眠便觉得身后有一阵强烈的掌风,席卷着残叶和朝露一并而来,司眠侧身躲避,可那掌风仍是蹭着司眠的脸划过,脸上竟是有些轻微的刺痛。
司眠回头想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可那人却仿佛知晓司眠心中所想,身法迅捷,竟是叫司眠瞧不清他。
一掌落空,又一掌袭来,司眠腾身跃起回击,这一对掌震得司眠掌心发麻。另一手中一阵妖力袭去,将地上的草拦腰斩断,红色的火光迅疾的飞去,那人翻身躲避时候,踉跄了一下。这微小的动作没有避开司眠的眼睛,司眠心中暗暗想到这人腿脚不灵便。
那人隐了身形,显然是不想让司眠认出他,却又笃定的想要司眠的命。
司眠自省一年来并未在人间露出什么马脚,而且从没得罪过什么人,除了自己要杀的赤鱬外,可这人与赤鱬出手完全不一样,招招狠戾,司眠险些应接不暇。难道这一年赤鱬妖力精进如此之快吗。
正暗暗想着,周遭起了一阵狂风,“噼里啪啦”的一阵树枝断裂的声音后,四面八方的断枝犹如利剑般向着司眠袭来。
司眠急忙跃起,火红的狐尾映彻郁葱的林木,在这应接不暇的阵法下,司眠竟隐隐急出热汗。她旋身躲避后垂头一看,那未中的断枝刺入地面竟将地面近乎分裂。
司眠心中愈发大骇,她甚至都想到了自己被刺中会是个什么下场。
须臾,司眠脱身,身后火红的九尾击中几多断枝,击破阵法。那些断枝显然没有了方才的凌冽,司眠掌中一挥,断枝便从中折断,跌落在地。
可这时身后忽然一道气息袭来,司眠避之不及,尚未跃起便被击中,向前方滚落。
身后“咔嚓咔嚓”的踩断树枝的声音渐渐逼近,司眠抬眸,已然猜出了这人的身份。
“宋先生,你这是何意啊?”
身后的脚步声一顿,司眠也顺势转身,看到了唐曙收留的宋听怀。
宋听怀显然没想到司眠能猜到他的身份,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神态却是怡然自得。
司眠缓缓起身,笑问道:“宋先生,我与唐大夫好心收留你,你便是这般恩将仇报啊?”
“唐大夫是我的恩人,但你却不是。你一妖物,留在他身边究竟有何企图。”
司眠轻笑了两声,“企图?我帮你照顾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有企图?如今倒是反咬一口说我留在他身边是有所图谋,不妨你说说,他有何好图谋的。”
“我能在外面问你,没在他面前揭穿你,便是给足了你面子。”
“那我还真是多谢宋先生了。想必宋先生腿脚不便,双眼已瞎,跟着我来这山谷里头,怕是不容易呢。宋先生这副做派,我猜你应当是凡间五大门派的人。”
宋听怀顾左言他,“他是我的恩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伤害他?道长那日不是还猜测我们是一对璧人吗?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救命恩人的眷侣的?”
宋听怀似乎被司眠的态度极为不满,语气加重道:“那日只是确认一下,幸好唐大夫心志坚定没有被你迷惑。人妖殊途,你会害了他的。”
“我没有害他!!!”司眠似乎被宋听怀的话语惹怒了,“我没有害他,害了他的是你们,是人!!!若没有我,他早被你们这群贪婪的人害死了!!!”
司眠眸中燃起仇恨的怒火,眼前似乎又呈现了那日唐府的惨案,欺天的烈火,以及唐曙孤身一人后被唯利是图的商人压榨的画面。
唐府的惨案由她而来,她一直对唐曙心存愧疚,可她却从不肯承认是自己的害了唐曙,她将唐府的惨案归结到赤鱬身上,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以报此仇。
可赤鱬像是知晓了她的目的,这一躲,便一直没再露面。而后唐曙一个人在逍遥城,身无分文。开始城中百姓还有几个受过唐父恩惠的人会帮助唐曙,可一日两日还可以,若是半月一月,他们便不再坚持了。
唐曙失魂落魄的躺在破庙里,跟一群乞丐睡在一起,浑浑噩噩的熬着日子,彼时他还没有自唐府灭门惨案的阴影中走出来。他怀里的几枚铜钱以及布兜里的吃的都被他们抢走,唐曙也不阻拦。听着他们在那边暗暗揣测自己是个傻子什么污秽的语言,他也置若罔闻。
在破庙那段时间,那群乞丐每日都在唐曙身上搜刮,刚开始还能摸到一些钱财玉佩什么的,后来什么也没了,就剩下一件华服还值点钱,他们便看唐曙愈发不顺眼。有时一日没讨到吃的和铜板后,便将气撒在了唐曙身上,脏兮兮的脚一下下的踹在唐曙身上,唐曙也不反抗,他们觉得没趣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些事司眠都看在眼里,她想帮他,可她又无能为力。六界不可逾界更改命定,否则天降灾祸,她不惧罚,可她怕又牵连个唐曙。
大约又一个月后,唐曙终于离开了那个破庙,像是想通了般,不再是那副浑浑噩噩的模样,面上多了些坚定,似乎有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引导着他前行。
那时候唐曙便去这座山谷里摘药草去换取银两,可仍是被那些贪婪的商人坑骗。司眠气不过,将那商人教训了一顿后,让他收取唐曙的药草,也是借着卖药草唐曙的日子才渐渐好了起来,慢慢开了回曙堂。
“唐家的惨案全由你而来,若非你,唐家又怎会被灭门。他救了你,你却为他带来了灭顶之灾,你明知道人妖殊途,却还是跟着他回了唐府。结果呢,唐府支离破碎,亲人丧命眼前,大火焚烧殆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