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我的第一任舞伴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坩埚杀手”纳威,上一位舞伴是喜怒无常的暴躁老头“疯眼汉”穆迪,大家对斯内普的登场表现出了循序渐进般的包容和理解。“哪怕她接下来要跟费尔奇一起跳舞,我都不会感到意外的。”罗恩再次就我的举动展开了精辟的点评,赫敏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抱歉,我没有穿礼服。”行至场边,斯内普充满歉意地提醒我自己没来得及调整出行时的着装,但很显然,他来不及也并不打算在现在转身离场回去更换。四角悬挂着的烘托氛围的灯球将光束汇聚到舞池里,所有人的视线也都跟着光束看向我们,他没有停顿,握紧我的手步入了光中。
我的心脏被巨大的快乐涨满了,就像那架不适宜加入抒情乐曲的架子鼓整个藏进了自己胸腔里。调皮的小人儿握住鼓槌叮叮咚咚一顿乱敲,演奏出一句句无声的尖叫:我们在全校面前牵手了耶!全校面前!
斯内普的右手轻轻托住了我的左臂,将我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准备好了吗?”他轻声问。
“嗯……”
悠扬的小提琴声从礼堂右墙根的舞台传来,指引着舞者们为它迈出优雅浪漫的舞步。我还没完全从那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酒精炸弹中完全恢复,迟钝得只能任由斯内普引领着慢慢移动,他不得不将自己置于我身后的手收得更紧一些,以免我在下一个旋转之前就先腿软着倒下去。
“薇尔莉特,回神,”他将头俯在我耳边低低地唤着,却因为拉近的距离察觉到了迷乱我神智的“元凶”。“……你醉了。”
我从温暖的肩窝中抬起头,笑嘻嘻地直视着他无奈又纵容的目光,“如果我没醉,您还会答应我的邀请吗?”
“不会,我会邀请你。”斯内普轻笑着挑起眉,仿佛醉了的人是他。
我们的友好交流被几百名师生尽收眼底,但没有人会因此提出异议——在舞伴之间,这种程度的接触是合情合理的。除了罗恩,他仍在我们经过时毫不遮拦地发表着自己的真知灼见:“他们贴得也太近了……可恶,瞧他的手!我敢打赌他绝对在占薇尔莉特的便宜!”
“可怜的薇尔莉特……”另一个声音颤抖着回应道,似乎是纳威——他居然真的回来了!但愿他能找到一位更温柔的舞伴。
“你们懂什么?”赫敏有些烦躁地打断了两个男生的猜想,“这是探戈,本就比其他舞种更需要双方的紧密的配合!”
赫敏说得一点儿没错,可事实上我对探戈一窍不通,勉强掌握的舞步也是在德拉科的痛苦之上建立起来的,更别谈什么巧妙和谐的配合了。我只能努力调动起清醒的那部分脑细胞,控制自己尽量不去踩到斯内普的脚,但好像并没有这个必要——就像提前得知了三强争霸赛的比赛项目,我的潜意识里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这支舞蹈接下来会用到的每一个动作,而他似乎也一样——
“哦!您还记得……”
“Por una Cabeza,”他会心一笑,嗓音低沉地念着这句好听的西语,“我们一起看过那部电影,在你生日的时候。”短暂的停顿后,他又在叹息中继续说道,“……和你一起经历的事,我全都记得。”
我静静地依偎在他身前,想要像影片的女演员那样将身心都沉浸在这段对方掌控下的舞蹈里,可突然蹦出的奇思妙想还是让我仅仅坚持了几秒钟就禁不住打破了这份浪漫,“那么,您还记得电影的主角吗?”
“你不该考验我的记忆力,”从我的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我说过,我全都记得。”
“谢谢——但您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阿尔·帕西诺。”斯内普在我的偷笑声中咬牙给出了正确答案,他的语气听上去丝毫没有答对问题的开心。作为与他共舞时仍在挂念其他成熟男性的惩罚,在风琴切入的瞬间,他骤然加大了动作的幅度,猝不及防地我整个人都被他扯入了怀里。“小姐……你现在该不会把我当做那位弗兰克上校的替代品了吧?”他用下巴抵住我的鬓角,威胁般缓慢吐出这样一句醋意十足的质问。
“噢!”我吓得低呼一声,连忙后撤半步与他分开足够的空隙。旁观的同学并没有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在他们眼中一切亲密的肢体接触大概都可以用探戈“热情奔放”的本性来解释说明。“当然不会,先生!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又怎会强加在您的身上呢?”我板起脸,义正词严地为自己正着名。
斯内普垂眸看我,神情微怔,片刻后又勾起了唇角,看得出他很满意我的说法——虽然我在残余酒精的威力下转眼便忘记了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一曲终结,绿丝绒依依不舍地扫过长裤的布料,裙摆下的脚踝也与他微屈的小腿缠绕交叠。我一定是被他含笑的双眼蛊惑了,最后定格时竟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一切地凑过去吻他,所幸他预判了我的举动,在恰巧暗下的灯光中有惊无险地侧过了脸。
“探戈可真有意思。”罗恩感慨着转向赫敏,小声问,“我们要不也试试?”
赫敏没有说话,只是带头急促地鼓起掌来。
我在周遭的掌声中找回了理智,装模作样地跟随斯内普行了礼之后便抽回手快步离开舞池。嘴唇因没能得到浸润而干涩得厉害,我犹豫再三,还是略带遗憾地走向了摆放着纯果汁的小方桌。
弗雷德和乔治正翘着腿坐在桌边,见我靠近,二人故作轻佻地吹了吹口哨。“小蛇,你和你的院长又带来了相当精彩的表演,”弗雷德一只手撑住下巴,有些埋怨地看向我,“但你怎么又忘记了提前通知我们?门票钱啊门票钱……”
我下意识又转头寻找斯内普的去向,他到达了礼堂的另一侧,正在和笑容满面的邓布利多交流着什么。“你们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