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命?”纪然看向夏玮,笑了:“你的意思是,尊贵的温太太是条贱命,我捐骨髓救了她,连一万块都不值?如果是,那我认了。我可不敢跟温太太比命贱。”
“你……”夏玮差点咬上自己舌头,恶狠狠瞪着纪然:“我不是这个意思,姑妈……曲柔她伶牙俐齿,血口喷人!”
“别叫了,真吵。”纪然白他一眼,“你做得了主吗?替人看门当狗就算了,还当着温太太的面咋咋呼呼?我要的是温家的一半家产,和你夏玮有什么关系?温繁星大小姐还没叫呢。”
“我……”夏玮被她气得青筋暴起,他的教养里,没有吵架这一条,风度全都没了。
“好啊,我就知道,曲柔,你之前的唯唯诺诺都是装的,现在才是你的真面目,要钱才是你的目的!”夏玮对夏淑怡道:“姑妈,您别听曲柔的,她毫无教养,是个疯子!我让保安把她拎出去算了!真是丢人现眼!”
纪然拖了张椅子,大喇喇地在病房里坐下,正对着病床上的夏淑怡,说话轻飘飘,却带着百分百蔑视:“夏玮,你是白痴吗?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温太太的私生子呢。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父母死绝了,没教养是我应得的。你有教养,怎么还像个白痴?”
“你说什么!”夏玮要冲上去,被温繁星给挡住了,“表哥,消消气,曲柔只是一时的气话,她有情绪是正常的,都是我不好,不怪她。”
温繁星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乖巧懂事:“妈妈,你别怪曲柔了,她只是因为想见你才来的,不是为了钱。对吧,曲柔?你哄哄妈妈吧,说句软话。”
好一招以退为进。
有风度有教养的大小姐,衬托得“曲柔”像个反派。
纪然笑了:“温繁星,我和你没什么血缘关系,也不熟,你想装大度,待会儿再装,别打扰我要钱。”
温繁星被凶了,咬着唇低下了头,心里却暗暗高兴,她没料到曲柔这么傻,居然直接开口跟妈妈要一半家产,也太迫不及待了。
果然是乡下长大的蠢货,不知道什么是长远的计划。有血缘关系这层最可靠的保障,曲柔要多少钱没有。
这么着急,真是穷疯了。
蠢货就是蠢货。
现在,妈妈对曲柔,只会失望,寒心。太好了。
纪然根本不在意温繁星怎么想,她继续挑事,盯着夏淑怡:“温太太,我说了,我要一半温家的家产,你的命值不值这么多?难道温家没把你当人啊?”
“好无礼的丫头!好大的口气!”
“嘭——”的一声。
病房门被推开。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国字脸,中等个头,怒不可遏地盯着纪然:“你居然这么跟我妻子说话,请你道歉!人命不能用钱来计算!”
温繁星看到了中年男人,眼泪汪汪地扑过去:“爸爸!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妈妈……都是我不好。”
夏玮也迫不及待告状:“姑父,不是繁星的错,是这个曲柔,她真不是个东西!”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温家最有话语权的男人——
曲柔的亲生父亲,温建国。
温建国拍了拍温繁星的头,走到病床前抱住了妻子安抚,以谈判的口吻对纪然说:“我妻子的命最值钱!但你要一半财产,太不现实。我有妻子,有女儿,还有其它亲属,无论从法律上,还是从人情上,你都没有权利分配我的财产!”
“所以呢?”纪然挑眉,不卑不亢地与温建国对视。
像温建国这样的高位者,见识多,气场足,谈判桌上的杀伐决断拿出来,被他扫一眼,很可能当场吓哭。
小可怜曲柔,长到二十岁,连小县城都没离开过,怯懦胆小敏感,像夏玮这种有钱少爷,吼她两句就吓得不敢说话,被拿捏、被欺负,毫无还手之力。
人都是在历练中成长起来的,欺负弱小的人,不应该觉得理所当然,还引以为豪。
温建国也很意外,面前的女孩居然敢和他对视,毫不回避他的眼神。
要知道,他在谈判桌上是出了名的难缠,温家的几亿身家也不是心慈手软得来的。他是个商人。
“你可以说个数。”温建国冷淡地说。
纪然扯开唇,笑了:“总算来了个能拍板的。你说话算话吗?”
“如果合理,我尽量满足。”温建国说着,又安抚起了妻子、女儿。
“爸爸,你总算来了,我和妈妈都很需要你……”温繁星乖巧地依偎在温建国身边,掉了眼泪。
“繁星,我的乖女儿,别哭了……”夏淑怡心疼地说。
纪然的眼神毫不回避地落在他们身上,多少和谐的一家三口啊。
她呢,像个卑微窥探幸福的老鼠,是来破坏他们家庭关系的坏人。
不仅坏,还贪,来索要血缘亲情,或者索要家产。
“真恶心,在我面前演上了。”纪然收了笑,眼神里的恶心都快装不下了。
温家这一家三口和谐美满,是在提醒,“曲柔”是不该出现的,是破坏他们家庭和谐的罪魁祸首!
行啊,他们温家一家三口相亲相爱,死也不分开,没人会有意见。
但是,请不要让曲柔捐骨髓,也不要让曲柔被贬低被厌恶,更别要了曲柔的命!
可怜的小孩已经死了,死去的人不会再开口说话,不会替自己喊冤。
纪然见不得他们这样欺负人!
“曲柔,你说什么?”温繁星难以置信地擦了擦眼泪,往温建国怀里又靠了靠,可怜又无助。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