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把斩骨刀呢?”
“十八个古汤盘呢!”
“娇娥,瓷碗洗多些,今天来的客人们多呢。”
匆匆跑来后厨的婶子捞起了放在菜板上的围裙,便要往外跑去。
走过门槛边时,不放心的婶子还特意绕了回来多嘱咐了一句。
婶子看起来心情很好,嘴角一直都是向上扬的。
——如果忽略掉婶子被溅了一身的鲜血的话。
方觉晚举起湿漉漉的手,往篮子里又放进了一个洗干净的瓷碗。
状似不经意间地随口问起:“婶子,怎么不见新娘家的人?”
婶子脸上的笑容一淡,心中却在止不住地骂。
【这娇娥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大好的日子提起那家天杀的来干什么?】
【这镇上谁不知道,那新媳妇闹腾,连带着跟过来的几个兄弟姐妹都吵闹。】
【……难不成娇娥认识这家?】
瓷碗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婶子被声音吸引看了过去。
就见正低着头,用干净溪水清洗瓷碗的女人唇角扬起,露出的半张脸肤色瓷白细腻,眼眸晶亮蕴着期待。
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说自话。
“不像我,都没有娘家人了。”
婶子:!!!
【我真该死啊!】
在方觉晚有意无意中摔坏了第十三个瓷碗后,心怀愧疚的婶子,动作毫不温柔地就把方觉晚一把踢出了后厨。
婶子一副火烧屁股的急模样:“玩吧,都去玩吧!”
方觉晚笑眯眯地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扭头就走,一点犹豫都没有。
和昨天陈家那中式喜宴的不同,今天胡家办的是西式的。
绿意盎然的草地大片大片地铺就,方觉晚一直走了很久,也没到一处边缘。
索性她蹲下身来,徒手揪下了一片绿草。
草地下是红得发黑的泥土。
沾了泥土的手变得湿漉漉的,还有些意外的黏腻,让方觉晚很不适。
放在鼻尖闻了闻,闻到了一股特别强烈的血腥味。
味道几经让人作呕。
一张泛黄的纸张摇摇晃晃地从天上掉落下来,落入方觉晚刚才徒手拔的那个坑里。
方觉晚看都没看,手中一松,带着血腥味的泥土便一下子砸在了纸张上。
全部铺完,她这才起身踩实。
直到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来,方觉晚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刚才那张纸应该是迟来的【规则(下)】。
从现在开始,她是个NPC,可不是什么来闯副本的玩家。
与其在真真假假里的规则挣扎猜忌,那倒不如换个身份。
过分安静的喜宴和热闹嘈杂的后厨,方觉晚脚下步子调转了个方向。
十分熟稔地帮黄鹂端过另外一盘汤煲。
“我来帮你。”
黄鹂看了她一眼,便点了点头走在了前头领路。
与男方亲眷相比较,女方零零散散才坐了两桌。
一个手里还抱着滑板,满脸懵圈的少年。
一个蓄满络腮胡,拍着桌子大喊大叫的粗汉。
还有一个已经冷静入座,已经动筷了的女人。
方觉晚将手中的汤煲放下,视线在整个大厅里扫视了一圈。
根本没有看见徐淮序的身影。
如果徐淮序是玩家,那现在这个副本里的人数绝对是错误的。
难道从设定上就开始投放错误信息了?
“你好。”
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方觉晚困惑的转过身来,对上女人分外冷静的眼眸,微微一笑:“你是在叫我吗?”
女人点了点头,复又指了下刚才方觉晚上的那一道汤煲,眼神落在了那漂浮在乳白色汤汁上的枸杞。
“我对枸杞过敏,可以把这道菜给退了吗?”
离得近了,看清了女人的长相,方觉晚不觉眯了眯眼。
眼前这个女人长相明艳大气,身形窈窕动人,她仿佛什么时候见过似的。
“当然可以。”
“啪!”
粗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大半的汤水都跟着晃了晃。
怒吼的声音带着急切的意味:“让老子离开!老子没那么个不知好歹的妹妹!她要嫁就让她自己嫁去!”
拿着滑板的少年像是反应过来了,不太熟练地拍了拍粗汉的肩膀,听着是在劝。
“大、大哥,你别气,我们已经劝过了。姐姐既然要跳他们胡家这个火坑,那就……”
无形中,少年的话像是拉动了某根紧绷的弦。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朝着少年看去,像是能吃了他。
少年吓得手都僵住了,悬在半空中迟迟拍不下去。
方觉晚将圆桌上的转盘转动,将另外一道鸽子汤也给撤了下去。
“这里也有枸杞,我也一并给撤了。”
女人冲方觉晚点了点头,没说话,继续低下头开始进食。
因为一句话成为众矢之的的少年,此刻如同泄了气的气球,胆战心惊地在女人的身边落了座。
只有粗汉还在喋喋不休的闹。
直到。
黑漆的枪口对上了粗汉的额头,突兀的压迫让粗汉嘴边乌糟的谩骂戛然而止。
持枪的人捏了捏有些发冷的指尖,回过头来唇角弧度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