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觉晚挣扎着想要起身,手撑在病床上,立即发出一阵铁链相互牵动的声响。
她呼吸急促地四下翻看着,在漆黑的房间里稍微适应了些,才勉强能够看出眼前是个什么东西。
夏末初秋的夜里,风也是还有些凉的。
就借着一个个屏风作为阻挡,身穿病号服的男女老少蜷缩着睡在了一起。
银质的镣铐在夜色中显得分外有质感,稍微一动作,皮肤接触到冰凉的表皮,足够浑身一激灵。
许是太冷了,反复翻转的声音不绝于耳。
方觉晚突然感觉到很渴。
就像是有无数的蚂蚁爬过她的喉咙,干燥又发痒,让她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挠。
她是这么想着的,手也不自觉地放在了喉咙处。
微微按压,那股不适感会稍被缓解。
凭借微末的一点月光,方觉晚转动了自己的手腕,仔细看着这副镣铐。
镣铐焊接了有半个拳头那么粗的锁链,又沉重又牢固。
整体光滑平顺,没有一个多余细小的锁孔。
这副禁锢她的镣铐,显然是在她昏睡的时候,临时被人焊接上去的!
或许是她这头不停翻动着锁链,发出的响声引来了不满。
有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透过屏风还能精准地找到方觉晚的方向。
大声谩骂:“懂不懂规矩?大晚上吵吵没完了是吧!再敢发出丁点的声音,老子打死你!”
他这么一吼,整个牢房里的人瞬间清醒了七七八八。
方觉晚慢吞吞地放下手,循着声源望去。
她看不清那人的身材模样。
但她在这里昏睡了这么久,至今身上只有那些医护人员留下的镣铐锁链外,并没有被夺走病床和棉被。
看来他们在受某种制约,从而只能对她用言语出气。
方觉晚几乎冷静地反讽:“你可以试试。”
“你个臭娘们……”
那人脾气瞬间变得火爆,在他身旁的小孩子万分惊恐地紧紧抱在了一起。
方觉晚死死地盯着眼前这遮挡的屏风。
她下不去病床,自然也推不开这屏风,要是有人从外头推开……
危急之时,一道怯懦的声音轻而又轻地响起。
“张、张哥,她的编号是7,如果被钟老师知道了的话,会不会引得钟老师不快?”
张哥视线一错,颇为不爽地盯着那被乌黑发丝遮挡了几乎全部面貌的156号。
极少能够听到这哑巴说话。
“去你的!”
一脚狠狠地踹在了156号的肩膀上,后者没设防,整一个人仰马翻,都摔在了地上。
张哥怎么想都觉得不顺心。
他握紧拳头,眼中一闪而过些许的嫉妒不甘。
“不过就是个编号而已!倘若她真的受钟老师的重视,又怎么不和其余那些人一样,一人单独一间?”
低声的咒骂说出了不少人心中的困惑。
方觉晚拨动了下胸前系挂着的牌子。
那是被烫金刻画的一个数字7。
她的喉咙愈发痒了。
忍住那股痒意,方觉晚不禁猜测。
数字7到底代表了什么?
武力?
还是能力?
可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都足够现在让人忌惮她。
方觉晚扯动自己的双腿,一股没由来钻心的疼痛瞬间让她眼眶睁大。
连带着她的声线都有一丝颤抖。
“不过是个编号?那我敢给你这个编号,可你又敢接吗?”
张哥顿时哑口。
一直没吭声的刀疤男,突然出声:“够了,明早还有晨会,闹什么!”
即便再不爽,张哥还是不再挑事。
他蹲回去,凑到了刀疤男的身边,神情颇为不甘:“老大……”
刀疤男像是猜中了他要说些什么,不耐烦地打断:“她不是玩家,只是个NPC而已,和她计较,你可真闲。”
言语嘲讽,把张哥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对不起,老大。”
他们的对话方觉晚是没听到。
她此时此刻,两条腿像是放在烈火上油烹一样,疼痛难忍。
明明不牵动的时候半点感觉都没有!
“滋啦——”
屏风被人从外头掰动,156低着头,步子迈得很小,慢慢地走到了方觉晚的病床前。
像是注意到了方觉晚对他的地方,又像是不在意,156号慢腾腾地看了一眼方觉晚那被棉被盖着的双腿。
声音细弱的,不仔细听很难让人听清。
“你这是,腿开始疼了吗?”
方觉晚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就好像是有人不停地拿着锤头,在一点一点地把她的膝盖骨给敲碎似的。
她浑身微微颤抖,半点都控制不住。
只能尽量地把自己的双腿给放平,企图让那个那些疼痛能稍微被缓解一点。
156号看了一眼便重新低下了头去。
轻声细语:“这样的疼痛会有个三四日,每一日的疼痛感都会增强。”
“你要是受不住的话,就在晨会的时候从地上捡上几根粗一点的树枝,嘴里咬着,别到时候伤了自己的舌头。”
话语很冷血,但意思听着倒像是关切。
方觉晚的手紧紧握着,她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