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身穿黑色风衣,手持青铜宝刀的中年男人个个眼神阴翳、目光严肃且凝重,冷淡漠然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们的神态样貌远远看去均是棱角分明到了极点,由内而外透露出一股子不易近人,如同出鞘刀锋般锋利尖锐的凛冽气质,仿佛在无形之间周遭的空气都因此骤然收缩,温度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凝滞。
在这等散发着磅礴莫名,重如千斤般无形压力的黑衣人的面前,那些接受仔细询问的所有客商们,无一例外的脸色苍白至极,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血色,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扑簌簌的滚落而下,沿着下巴不停的滴落地面,双腿更是如遭雷击般的产生了极其剧烈的颤抖,那因为紧张和害怕而紧紧咬住的唇角甚至因为牙齿过于的用力,而留下了些许赤红色的血迹。
只是此时此刻的他们,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些细微之处,光是和面前的黑衣人直视对答,就已然用尽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早就通通抛出脑后,再无任何的关注,脑海之中纷繁杂乱的思绪更是不断的纠结缠绕,四处横冲直撞。
这也令这些走南闯北,见过许多世面,本应该待人处事,说话交流都十分孰络健谈的客商们一改往日的行事作风,全都毫无例外的变得极其畏畏缩缩、胆怯非常了起来,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流逝,他们口中所说的话语时常前后矛盾,宛若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的提线人偶一般,对着面前这些手持刀剑,浑身散发凛冽逼人杀气的黑衣人不停的点头弯腰,深深的鞠起躬来,生怕自己说错些什么话,做错了什么动作,惹恼了后者,到时候刀剑无眼之下,谁也无法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但这些黑衣人似乎对这些客商们无比畏惧颤抖、甚至已经严重影响到问答效率的行为动作没有任何的训斥呵责,反倒冷漠如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波澜的眼神之中,隐隐透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安定,似乎他们口中所随意说出的提问,根本不是这次拦路检查的重点,反倒是后者身上这如同寻常人等一般所生出的恐惧、害怕等异样情绪,能够让他们彻彻底底的安然无事,不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与关押。
不消片刻之后,这些正在接受检查的客商们均是没有太多阻拦妨碍的就彻底的通过了面前的路障,他们自然不敢有任何多余停留和犹豫,一边对着眼前的黑衣人再次不停的弯腰鞠躬,一边命令手底下的仆从立刻牵好马匹或骡子,仿佛终于逃出生天一般的常舒一口气后,便如同之前的陈五和胖师兄一般,用火急火燎的宛若赶着去投胎似的极其迅捷快速的脚下步伐,在最短的时间内,开始向着本就既定好的目的地头也不回的就是一阵风驰电掣。
仅仅一个眨眼间的刹那功夫,这些刚刚接受完检查的客商们在那由沙石铺成的道路之上留下了一道道若隐若现的飞奔身影,一时之间,由于那过于快速的步伐不停踩踏地面,顿时飞沙走石、尘土漫天,令周围本就有些压抑的空气之中染上了一抹难以抑制的泥土沙尘的异样味道。
跟在队伍后面的陈五见此情形,不由得瞳孔微微收缩,目光灼灼放光,似有深意般的与一旁脸色同样充斥着疑惑和不解的胖师兄十分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后,深吸一口气,神态淡漠无波,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他用淡定放松依旧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一字一顿主动开口缓声问道:“胖师兄,这些人看样子应该不是寻常官府中人吧?”
陈五见黑衣人们手持青铜宝刀,身形高大健硕,面无表情冷漠到极点,目光更是灼灼逼人仿佛透彻一缕止不住的精光,从上到下都透露出一股子如同江湖人士一般的毫不遮掩的如同疾风细雨扑面而来的强烈杀气,这杀气仿佛拥有实质,即便他站在此处如此远距离的地方,依旧能够无比清晰明了的感知体会到,光是这等异于常人的特质,就能说明这些人绝非是普通官府制下的一般衙役或是捕快捕头等人物。
胖师兄沉默半晌之后,挑了挑眉毛,瞳孔微微收缩,目光之中闪动些微的诧异,就当他想要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忽然毫无任何征兆的双眸圆瞪,眉头瞬间拧做一团,张大的嘴巴甚至能够完整的吞下一颗鸡蛋。
此时此刻的胖师兄就像是突然灵光一闪,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立刻下意识的拽住了陈五的衣袖,悄无声息的主动让开位置给身后排队的客商,并且动作十分小心翼翼的开始朝着队伍的最末端一点一点的迈开步子,慢慢悠悠,后发出丝毫声响的挪动移步而去。
他一边做着这一令身旁陈五感到些微有些不解的怪异举动,一边双眼不停朝着四周环视观察,嘴唇微微的抿动,尽量压低声音,用几乎细弱不可闻的话语言简意赅的飞快诉说解释道:
“小师弟,从那些黑衣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能量波动来看,显然也是与我们二人一般,是修真人士无疑......你快看那里,在那些黑衣人的正中央,站着的那个身穿青灰道袍,手持精致拂尘,年纪约在十二、三岁的俊秀少年,如果我要是没有推断猜测错的话,那人必然是钦天监下属,懂得望气之术的术士无疑了。”
说话间,胖师兄下意识的抬起自己的右手手指,精准指向不远处那脸上平淡如湖泊,不荡漾起任何涟漪波动的青灰道袍少年,陈五随着前者指向的方向下意识的抬眼看去,只见那少年立于原地之中,周围似乎有隐隐无形的气息能量在环绕汇聚,微风因此起伏飘荡,将周身的沙尘落叶卷动浮起,发出扑簌簌的细微响动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