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天壁之内。”
众人不解,大日本来就在天内,无甚不对呀?
林笑又道:“大日,的确是在天之内,可却未必在你们初代岛主所认为的天壁内。”
“也可以天壁之外。”
“你们在屋内照壁可见,我在屋外照窗口纱帘,屋内一样可见亮。”
“由此可见,天亮可见天,未必是因为天有尽壁,亦可能在高天某处,有一道纱帘,罩着大地。”
“人见天有色,便可能是日光打在这块纱帘上,照亮了这块纱帘,让人可见。”
“你们便把这块纱帘,当作天之尽头,把这块纱帘之色,当作天之色。”
“岂不知,帘外仍有天?”
台下众人呆若木鸡,这才回味过来,此人先前那番举动,是何用意。
从感情上,他们很想找出谬处反驳此人。
可,要如何说明此人说的情况不存在呢?
林笑此时又道:“因此,尔等初代岛主之论,不足以证得天有限,只证得,高天某处,有一道可透光显色的薄纱,又或者是一道彩云。”
“可说它是一道天之屏障,但说它是天之尽处,我实无法认同。”
众人顿起热议。
初代岛主的回答,竟然是错的。
那个令他们无比敬仰与佩服之人,竟……
岛上之民,一时间,不免有些难以接受。
台上,儒衣士朝林笑问道:“请教阁下,是如何想到此破论之法?”
林笑道:“这有何难,不过是我不受他所定之天限,来束缚己身思想。”
“他说这里是天之尽头,我偏说不是。”
“我便把思维跳出他定的天壁外,寻找破壁之法。”
“你们只在他圈定的壁内思考,当然是越思考,越觉他是对的。”
“我不进他的圈,只在圈外思索,便寻到了破绽。
儒衣士顿觉失神。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陷入圈中了呢?
过了会儿,他又问道:“所以,阁下认为,天,乃无限?”
台下众人此时已停下躁动,静静聆听。
林笑道:“我认为什么,对你们而言,重要吗?”
儒衣士一怔,便换了个说法道:“请教阁下,可有论证天无限之法?”
林笑道:“我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哪个是你所需要的呢?”
儒衣士顿时眉头一皱。
此时,台边评审席上,一身形肥硕之人高喝道:“难道这天,是你说有限便有限,你说无限就无限的吗?”
林笑立即拍掌赞同道:“欸!这位高士所言对极,于我而言,这天,就是想说它有限就有限,想说它无限,它就定然无限。”
儒衣士问道:“阁下既然认为天无限,总该有个断为无限的理吧?
林笑道:“没有理,只有愿,心愿。“
“这天,该无限。”
“对有的人而言,天若无限,那更加触不可及。天之高,根本没有尽头。他会对天敬畏,但也从此失去想触及天的念头。”
“因为天高不可攀,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天之尽头。”
“他将永远困守在天之下。”
“反之,若告诉他天有限,那么,他或许还会有心气,想着终有一天,也要去天之尽头看一看。”
“哪怕无法实现,但他至少会存有念想。”
“当某一天,他突然,获得了一对可以让他飞翔的翅膀,那么这个深藏的念想,就会立即涌现出来。”
“一双翅膀不够,他会想方设法找两双、三双等等,直至能帮他飞到天之尽头。”
“那么,对他这样的人而言,天该有限。”
儒衣士大为点头,深以为然。
作为教书育人者,他对如何调动学生积极性这点上,颇为在意。
告诉学生目标可实现,可激发他为此努力。
若以大道理训斥学生,告诉他无法实现,那么,他会立即失去动力,渐而厌学。
对方此言,可谓正中他心田。
林笑又道:“我也并非不能理解,你们的先祖,当初愿接受初代岛主之论。”
“那时,大抵是你们的先祖,刚迁居岛上不久,百废待兴,日子艰苦。”
“有些人撑不住,认为呆在岛上没有未来,就想离开。”
“可那时,有人告诉他,天有限,地有尽。岛外,也未必多好。”
“有战乱,有强匪,有苛役,有欺压等等,岛上虽艰苦了点,但胜在安宁,和睦。”
“一点点来,总会变好。”
“人心思定,众者安居乐业,岛上渐得繁荣。你们初代岛主之答,功不可没。”
众人的心情,顿觉好受许多。
他们,也没有敬佩错人,初代岛主,依然值得尊敬。
“但我仍要说,天无限。”
“人,绝非只有在地上一种生活,在那无尽天宇之中,定有另一种生活。”
“更美之景,更奇之趣,更妙之事,更可爱之物。”
“身,虽不及,但心,可想。”
“心有所想,心至矣。”
“天乃无限,我何必把己心,局限在方圭之地?”
“只为了零星之物,就磨去我畅想无限之心,那我可就亏大了。”
突然,林笑的手,被一柔软握住。
略有些紧,仿佛生怕他下一刻就飞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