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天阔朗朗,空青无云。
“晴儿。”
听得一声轻唤,穆晴才真正回神。
目光下移,见一白石广场,宽广开阔。
场上白衣攘攘,微声熙熙,已有许多人在。
而静珊元君正在不远处相望。
随即听得背后鼾声徐徐。
一扭头,见林笑正歪首仰面,张口大睡。
萦晓则在后边扶手抱肩。
刚想把人叱醒,却不知为何,颇为于心不忍。
这时,萦晓也朝她竖指恳静,她就顺势住声。
二人一个背,一个抬,行至静珊元君身前。
静珊元君也只作点头,默契静声,算是体贴。
三人皆非好谈之人,便在山台一角守静。
未几,一中年道者领着一对年轻男女走近。
“数百年才见一次静珊元君现身录仙会,实在稀奇。”
静珊元君拱手回道:“元机星君。”
而后,来者身旁男女齐声拜见。
静珊元君轻做点头。
这时,本该轮到穆晴三人朝元机星君行拜见礼。
可二女皆未有动作,而林笑还在仰头大睡。
元机星君微觉一讶,朝三人看去,顿觉一奇。
尤其萦晓之容,令他双眼一亮,暗赞好仙骨。
白发苍苍的林笑,则让他微微皱眉。
他道:“元君许是久未到登仙台,忘了仙宫只收录童男童女。这苍发之士,可以遣返矣。”
萦晓忽道:“你想赶我夫君走?”
元机星君一怔,讶然道:“他是你夫君?”
随即恍悟点头道:“原来如此,却是我想差了。失礼失礼!”
他朝静珊元君行礼致歉。
静珊元君尚未作回,又一声音插来。
“静珊尊者,不料是你截了老翁的胡。”
一个腰间挂葫芦的老者大步走来。
萦晓一眼认出,他正是那位从豆腐摊带走他们的药翁。
静珊元君并不解释,只淡淡拱手道:“药葫散人。”
“哇呜!”
一声长长哈欠,顿惹众人目光。
林笑悠悠伸腰苏醒,见得众人望来,微作一怔,随即轻拍穆晴肩头道:“到了怎也不喊我?”
从穆晴背上跳下,当众做了几下舒展体操。
并朝几人道:“没打扰你们吧?”
药葫散人急走上来,拉起他手道:“两日不见,你怎成这副模样?”
林笑抽回手道:“我本来就这模样好吧,当然,我不否认,这两天过得太好,稍稍胖了半斤。”
“没想到这都被你发现。”
然,药葫散人却朝静珊元君肃穆道:“不想尊者自离了仙宫,竟还学会了采人炼药的本事。”
元机星君不由眉间大皱。
那可不是什么正派手段。
不过瞥了眼萦晓后,顿觉了然。
采药者,只怕并非元君。
林笑立道:“老伯,话不可乱说,不就没跟你走嘛,何至于污人清白吗?”
药葫散人指着他,痛惜摇头道:“你都命不久矣了,还替她说话。唉,真是白费了本翁一粒灵丹。”
在他看来,能在短短两天内寿元大去,唯有被人当作药炉一途。
说完扭头而去,不想在此多呆片刻。
林笑朝他挥手喊道:“老哥好走,你那灵药喂了猪,彰显了世间正气,并不浪费。”
“实乃功德一件。”
在场来者多是年轻男女,少有持重者,一听灵药喂了猪,顿时纷纷窃笑。
药葫散人掩面而走。
元机星君亦告辞离去,不愿惹嫌。
林笑不以为意,问道:“元君,上山时,见山门写着九台山。”
“可周围山峰,带上此峰也仅五座,却是为何?”
静珊元君道:“此山昔日曾叫五狱山,后来九宫选此地作登仙台后,就改成了此名。”
林笑道:“五狱山这名字确实不好听,阴气森森的,不似仙家之地。”
闲谈间,忽有一道钟声自天上传来。
场上瞬时为之一静,齐齐肃目望天。
少顷,九朵白云,托着九座宫阙,分九个方向,自高天降下,似慢实快,须臾近前。
九座云宫依次飞出数人,聚悬山台上空,个个华衣锦袍,金光灿灿,手持宝符,身绕云气。
待众仙罗列已定,场上众士齐声拜颂:“参见九宫诸真众仙!”
列仙中,一老仙徐徐飞出。其鹤发美髯,玄冠素裳,持白玉法符。
喝声祝道:“天地混沌,洞渊三精,元始结化,五炁混生。”
“三光停曜,天晖画冥,浩瀚幽馆,高上极真。”
“九维缠形,八道焕明,洞秀七晨,五华耀虚。”
“变化玄元,灌注身形,服御流霞,录升仙庭。”
“大哉,至灵!”
场上众士,亦随声复颂。
颂毕,那老仙扬声道:“私,太玄宫,元明元真元导太先真君,以启明通天宝符,合九宫仙真,并登仙台,共请仙箓,降仙禄于周方广域明德造福之士,以振玄河,衍太冥,益玄化,固天清,荡氛秽,奉天运。”
“今以告,仙台启!”
山台众士共唱拜谢:“三元太先真君功德无量!”
场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