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螺旋的剑身将石地板崩裂,溅出一些碎石,打落梵雷的白面具,划破他破烂衣服下的皮肤。
梵雷都要气笑了。
平日里,这工作都是他来做的。
每当他授予那些血指纯血骑士勋章,让他们获得觐见血君王的权利时,都会警告他们还不到觐见的时候,勿要惊扰王的良宵。
也总有个别血指没有深浅,不知天高地厚,试图前往王的寝宫一探究竟。
那些血指被他亲自挡在半路,斩杀血指,收回勋章。
万万没想到,今天轮到他有这待遇了。
梵雷急了:“那是碎星拉塔恩!他一招就把我变成这样了!”
鲜血贵族却依然不以为意:
“你是想拿自己这微末之躯,去衡量伟大的血君王吗?拉塔恩而已,王的智慧能将他轻易解决,有
“这些人……听故事都听傻了吗!”梵雷愤恨心想。
但他又没脾气。如果在见到拉塔恩之前,他恐怕也会有这样的信心。
可是亲眼见到拉塔恩,他就知道,那不是可以等闲视之的半神,碎星将军绝不是葛瑞克之流可以比拟的强大存在。
“求你了,让我觐见王吧。”梵雷说,“哪怕之后就让我引颈受戮,我也心甘情愿,这消息王一定要知道!”
“你慌什么。”鲜血贵族说,“就算拉塔恩很厉害,他过得来吗?他知道我们的伟大王朝在哪吗?”
梵雷一愣,突然反应过来:“对哦。”
血王朝的位置,他这个血王朝的人当然清楚——就在艾奥尼亚沼泽的正下方。
当年女武神和拉塔恩在战场上激战,血君王大人就安然躺在战场的下方,怀抱着神人,等待战争的结果。
无人知道神秘的血王朝就坐落在战场爆发点的正下方。
而且即使知道,他们也难以抵达。
虽然就在艾奥尼亚下方的地底世界,但血王朝与世隔绝,遗世独立。
除了传送阵,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抵达。
即使是临近的永恒之城,都与这里隔着一段长长的深渊。
也就是说除了用纯血骑士勋章,和设立在雪原的传送门,外人根本没有路径到达血王朝。
除非碎星将军引下陨石,持续轰击艾奥尼亚沼泽,直到将整个艾奥尼亚沼泽蒸干、凿穿,才有可能触及到血王朝。
可是以碎星闻名的拉塔恩又怎么可能引下群星和陨石呢。
看到梵雷平静下来,鲜血贵族露出嗤笑的声音:
“在这附近的永恒之城里,流传着这样一则预言,叫做稀人忧天。就是说有个稀人整天盯着天上,害怕天塌了,天上的星星掉下来,结果成为了人们的笑柄。”
梵雷神色怪异:“可是星星确实掉下来了啊,将永恒之城破坏殆尽。”
鲜血贵族说:“所以现在他们只敢头顶虚假的星空了。有了名为地底的天空庇佑,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静待王城成型了。”
一只巨大的乌鸦从梵雷上方扑簌而过,发出嘎嘎的叫声,映衬着梵雷心中的羞愧与尴尬。
自己居然被那无谓的恐慌蒙蔽了心神,下意识认为碎星拉塔恩会找上门。
这是对王朝还不够忠诚的表现吗……
梵雷心里想着,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直肠子的乌鸦飞过时,丢下了一泡和血的排泄物。
“!”
梵雷下意识想要躲闪,可下意识的行为用上了已经失去的手脚,最终他只是身子稍微挪了挪。
温暖湿润的红色炸弹在梵雷身旁落地,炸了他一脸。
血色的白面具又一次变成了黑面具。
鲜血贵族哈哈大笑,身上一点荤腥都没沾染。
他刚刚施展着优雅的王朝剑技,躲开了每一缕粘连的红褐色血水。
梵雷郁闷地躺在地上,鼻子里充斥着污秽的味道,他准备再爬回去,再在血池里泡几天。
但他还没转过去,就停下动作。
“这味道……好熟悉……”梵雷喃喃。
他先是想到了艾蕾教堂的粪坑,但很快就排除了。
这种既“嗅”感的来源不是那个恶心的地方。
熟悉的感觉如果找到来源,他肯定会恍然大悟地意识到自己的正确。
但梵雷虽然抛弃了艾蕾教堂那个恶心的地方,却有一种更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拉着他往教堂那个方向走。
难道真是那个恶心的粪坑吗……
梵雷将黑面具摘了,呼吸着血王朝中那浸透血腥的新鲜空气,想远离污秽气息。
梵雷正庆幸着白面具是没有缝隙的面具,突然注意到,面具上的颜色并不是纯黑,而是还带着许多红色。
黑色透着红,红里透着黑,冲鼻的血腥气息与腐臭混合,这命定之死般的色泽仿佛随时要让梵雷窒息而死。
那是血王朝特产的和血排泄物,这里几乎所有生物都受到咒血的赐福,因此全身上下都弥漫着血红。
特产……
“不对!”梵雷大吼。
“又怎么了?”鲜血贵族不满,“安静,如果声音传到上面,吵到了大人的良宵,伱就等死吧。”
梵雷没有回应鲜血贵族,他死死盯着被巨大乌鸦丢下的红褐色轰炸物,睚眦欲裂。
他想起了那个无名的商人,想起那贱兮兮的声音。
想起当初他那可笑的新圆桌与血王朝的初次合作。
当初无名在他面前排了三样东西,说服他进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