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魔法阵,在这轮满月面前像酥脆的饼干,消溶崩解,发出碎裂的声音。
那集全校的力量构建而成,在破碎战争中让学院得以安枕无忧,拒绝无数军队的封印阵,被满月一人碾碎了。
远处久闭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开门声,替在场失声的学徒发出尖叫,与悬在众人头顶的巨大满月,一同宣告“满月女王”蕾娜菈的归来。
“好!厉害!不愧是和黄金王城分庭抗礼的女王!”无名最先反应过来,给蕾娜菈鼓掌,“不过女王啊,我就一个问题——这封禁魔法阵还能当传送阵呢,通往王城的大桥已经塌了。没了传送阵,车队怎么过呢?这不是更麻烦了吗?”
蕾娜菈沉默了,她思索一下,提议道:
“让拉塔恩先用重力魔法把桥修好吧?”
“好主意!”无名立刻同意,“不愧是满月女王,果然聪明!”
无名站在学院正门,看着敞亮,一览无余的湖区:“既然封印没了,我们就可以自由出入了。我先去通知我的商队,之后再见。”
无名从瑟濂怀里跳出来,准备往迪克达斯升降机那边走。
“我跟你一起。”瑟濂以跟了上去。
“你不在这等菈妮吗?”无名问,“解你的命定之死。”
“我跟你一起。”瑟濂又重复了一遍。
看瑟濂坚持,无名便跟她一起离开了学院。
瑟濂嫌弃无名走得慢,又把他抄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感受着压迫身子的力道,听到铁条身子被挤压发出的吱呀声,无名说:
“心情不好啊,你等着就是了,菈妮给你解开命定之死,你就可以重新探索星空了。”
瑟濂没回应,只是带着无名默默往前走。
“很华丽吧,那轮满月。”瑟濂说。
“是很强。”无名点头。
“她当初就是用那满月征服了学院,即使是亚兹勒和卢瑟特大师的起源魔法,也无法与之抗衡。”瑟濂有些落寞,“起源的道路,就如同那魔法阵,被一轮满月摧毁了——她太强了。”
瑟濂自嘲地笑了:“我把这样的对手视作敌人,很可笑吧……”
“你不也是学院有史以来的才女嘛。”无名说。
“可还是差很远。”失去了头罩的瑟濂耷拉着脑袋,湖区潮湿的雾气打湿刘海。
“简而言之,看到满月太强,自闭了。”无名总结。
“是啊,自闭啦。”瑟濂破罐子破摔地承认。
可似乎又为自己认输感到不甘,恨得眼珠子充血:
“星空被封锁,被命定之死钳制无法追求起源,最后还要靠敌人帮忙。敌人甚至不拿我当回事……”
瑟濂终于撑不住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最不甘心的就是,我自己看到那满月,也知道自己赢不了。再怎么逞强,怎么不服,我也没有领悟那样的魔法,我也不能一人击碎学院的封印……”
“你还可以做别的研究嘛。”无名说。
说到这个,瑟濂更绷不住了,号啕大哭:
“就连结晶派的研究我都没有做好,石中智慧的探究毫无进展。满月女王的孩子已经学会了起源魔法,我的孩子却还是个智障,还碎了!”
“对不起,我是个没用的魔女。”瑟濂掉小珍珠。
无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感觉瑟濂卸下头罩以后,有种微妙的颓丧感,好像下一秒就要匍匐到地上变成野槌蛇。
“要不就先去亚坛散散心,说不定就有新进展了。”无名说,“刚好我徒弟走了,我商队缺少战力。你打架至少在行吧?”
瑟濂没说话,算是默许了无名的安排。
无名带着瑟濂跑到迪克达斯升降机前的营地,通知那里的员工学院封印解除的消息,便带着瑟濂坐升降机上了亚坛。
“还在原本的营地吗?”瑟濂问。
“我们又往北行进了,去风车村。”无名说,“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多忙。之前你遇险的时候,我的商队也遇袭了,我的身体都被大卸八块了……”
无名给瑟濂讲着商队被虫子袭击的事情。
“还有这种事……”瑟濂听到,看着怀里小傀儡,“是我害你被肢解,对不起我是个差劲的老师……”
“结果好就好。”无名说,“我对我的员工和合作伙伴都有充分的信任,无论是帕奇还是你,你们一定可以创造出更多价值的。就连腐败眷属,都有自己的作用不是?我还留着好多虫子的性命呢。”
“虫子的性命……”瑟濂念叨着。
“对啊,你也觉得我不该留虫子一命吗?”无名说,“我是有点囤积癖好的,手里的东西总是舍不得丢掉。有时候明明用了东西可以更好解决问题,但就是舍不得用,哈哈。结果兜里一堆东西,还好现在当商人了,这些东西有用武之地了,不白节省……”
“你说那个格威,怎么也死不了对吧?”瑟濂说。
“是的,准确来说,格威不是一个腐败眷属个体的名称,所以杀死几只虫子是没法影响格威的。就好像拔你一根头发,不会影响你的长相一样。”无名说,“虫子们还怪聪明的嘞,那些武器的打造水平,一点不比我们的铁匠差。”
“聪明……”瑟濂一直有些黯淡的眼眸再次亮起星光,“你不让我拿人做实验对吧?”
“那肯定不让,不利于团结的事情不要做。”无名说,“我相信长生者也可以成为王者,杀太多人,不经济。”
瑟濂没听无名后面那堆长篇大论,直接问:
“那可以拿虫子做实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