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食粪者安静了下来。
食粪者展开双臂,仰望暗无天日的阴湿天板:“这里才是恶兆之子该待的地方!”
“……我去看看。”食粪者跌跌撞撞离开,似乎是刚刚撞墙还晕着,也可能是吼多了晕的。
“你错了。”无名试探地对食粪者说,“现在大多数的恶兆之子,已经不在这个监牢里了。他们部分被关在移动的囚车里,一部分跟在大商队。那才是现在恶兆之子的归宿。”
无名慢悠悠跟着,也终于回到地面。
“我想雇佣你当我的歌手。”
“那不是一个恶兆之子应该有的待遇。”食粪者说。
无名有点没明白食粪者的意思:
“你……也不是恶兆之子啊?”
“怎么把你给忘了。”无名拍着自己的头盔,在管道中清脆的回响。
“下次一定要翻修一个没那么绕的水管。”无名摇着头,摸到食粪者所在的监牢。
“为什么要出去?”食粪者反问。
无名没理会食粪者,径直走到米莉森身前,蹲下查看她的状况。
“挤什么,挤什么,先下后上懂不懂啊。”无名把罪犯们推开,走进监牢。
“米莉森?”无名问,“这是咋了……”
“求求你,快点放我们出去!那个……就要来了!”罪犯满脸惊恐,狰狞异常。
“好孩子,能不能给我指个路?”
“我的耳朵被玷污了,不干净了。好难听啊师父,怎么会有这么难听的声音……”
瑟睿沉默片刻,说道:“是的。”
“所以你记得路对不对?”无名没理会瑟睿,耳朵里只能听到这个意思。
想了想,无名决定还是坦白:
无名举起瑟睿:“所以你是准备回去,还是给我指个路,大家双赢?”
“什么?”无名还没反应过来。
一声咳嗽在监牢响起,随后惊天的怒吼从食粪者嘴里咆哮出来,声嘶力竭。
无名轻轻摇晃米莉森,用一团光球温暖米莉森的身体。
食粪者咆哮:“我就是恶兆,我就是玷污,我是食粪者!”
无名戳戳米莉森:“嘿,没声音了。”
“你现在说的这些话,也算在次数里吗?”
无名突然感觉地牢安静下来,一瞬间的寂静,仿佛玩闹的课堂上突然发现老师正在暗中窥伺。
许多恶兆之子被关在监牢里,面如恶鬼,看到无名,纷纷伸出丑陋畸形的手,朝他抓过去,发出悲鸣哀泣:
“快放我们出去!”
“你们不是被葛孚雷抓回来的吗?”无名问。
“一种反制法术的手段。”无名回答。
“算了,你们先离开吧,上面会有人安排你们的。”无名把人安排好,自己走到食粪者面前。
“显然你不仅只会穷举,而且能同时记住的东西不会超过三样,只要岔路一多,你就记不住曾经去过哪里了。”
瑟睿说:“瑟濂给了我限制,我每天不能说太多的话。”
“说得轻巧,除非我有你刚刚用的那魔法——那是什么力量?”瑟睿问。
真的有怨魂从食粪者身上爆出来,狰狞着脸庞,一如那些囚犯一样,从食粪者身边逃离,不分敌我地轰击四周,撞散在墙壁上,或者撕咬进囚犯体内。
囚犯正挤在出口要出去,现在却一言不发,身体微微颤抖。
“认路,很难吗?”瑟睿说,“你以前是怎么找路的,靠穷举吗?”
对于只能听到脚步声的无名来说,简直就是天籁。
他是知道自己没什么审美,但和别人差这么多……多少让无名有些警醒。
无名松了口气:“终于能从这地方出去了,你也不早说。”
“好好好,你是恶兆之子。”无名立刻改口,“只要你肯出场,你说你是恶兆王我都不反对。”
食粪者这身铠甲确实很明显是模仿恶兆之子被砍掉的角,但里面……无名能感觉到,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朝堂之上,在蜘蛛、狮子、古龙与恶兆的簇拥中,葛孚雷随意坐一块碎石之上,巨斧插地,静待无名的到来。
“所以你的判断就是——人们都这么说。”无名问,“人们没说过你这些做法不对吗?”
但歌声还未停息,威力不减。
无名视线略略绕过这些犯人,看向监牢里面,发现米莉森居然也被关在了这里。身子瘫软地躺在地上,好像已经没了意识。
“回答我,倒霉孩子。”无名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跟着我离开呢,你妈让我带着你,可没说一定要这时候带。你是主动离开的。”
“怎么了,这么激动。”无名被恶兆之子的激动感到诧异。
“对对对,很懂嘛你。”无名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她又说:“顺便一提,上一句也是。”
“有那么难听的吗……”无名看着米莉森和其他囚犯的反应,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一丝不信任感。
“你为什么会觉得监牢才是属于恶兆之子的地方?”无名问。
“不,我只是不想帮你。”瑟睿说。
“人们都这么说,人们都这么做。”食粪者说,“恶兆都在这里聚集。”
无名看到恶兆之子中还有一些正常人,也被关进了同一间牢房,但此时毫不避嫌地跟恶兆之子混在一起,争先恐后挤在栅栏前,把脸上的肉挤在栅栏上,满脸恐怖。
瑟睿跟无名对视片刻,指向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