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会有办法。战争是办法,母亲未完成的永恒轮回是办法,无名不断开拓新的商路是办法。”米凯拉说,“无论什么办法,我们都会面临艰苦岁月,面对失败和挫折。这就是我们正在面对的挑战,而不是嘴皮子一动,天真地幻想无上意志来解救我们,把一切的矛盾安排妥当皆大欢喜。”
梦境中,那轮压在头顶的黑日再度出现,米凯拉抱着胸,独眼注视那轮黑日:
“我们当然要厮杀,无论哪一方胜出,都会有更强盛的生命诞生。无论哪一方失败,都会成为胜利者的养料。我相信生命会在这样一轮轮残酷的萃取中,生生不息,愈发强盛——这才是我和夏玻利利最大的不同。”
米凯拉两手抓住梅琳娜肩膀:
“而你是我的底牌,我不需要你出手,我需要的是你冷眼旁观,静待一切结束。”
梅琳娜说:“底牌?”
米凯拉点头:“让你留下,是因为你是最后的保险。”
“那我的任务是什么?”
“如果我们都失败,无名大概会如夏玻利利期望的一样,熔毁一切吧,将一切力量收归己有。”米凯拉说,“但他依然在命运的束缚中,在他将一切熔毁在火焰中时,你的命定之死,便是绝对能杀死他的办法。就像菈妮拥有杀死双指的命运一样。”
“那还有什么意义?”梅琳娜说,“所有生命都已经死了。”
“不要被夏玻利利的话术骗了。”米凯拉说,“信仰癫火的疯子,从来就没想过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重回混沌又如何,无上意志正是在一片混沌中创造的生命。癫火派反对着无上意志,却将自己的肚皮露出来,任由未来再次被无上意志拿捏。世界毁灭,重回混沌,是最无聊也最好解决的危机。”
“好解决?”梅琳娜不太理解。
“混沌不会再有变化,时间自然凝滞。那么对这片混沌来说,就仿佛陷入酣眠,浑噩无知。下次生命演化之时,就在下一个瞬间。”米凯拉解释道,
“当世界重回混沌,你的命定之死,便可以‘杀死’混沌火焰这个概念,也就是——重启生命轮回。无名收集的所有力量,包括我们这些半神在内的精华,都会成为滋养新世界的养料。”
“终结一切,重新开始?”梅琳娜说,“那也太……”
“是太残酷了,到时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你需要在漫长的岁月里思考何谓生命,何为交界地真正的出路。”米凯拉说,“希望事情不至于到达这一步。”
米凯拉微笑:“应该不会到那一步。”
“不会吗?”梅琳娜已经为米凯拉所说的未来感到悲伤了。
“按照夏玻利利那喋喋不休的说法,世界会不断朝浑沌破败走去,所谓命运的趋势,万物的归宿。”米凯拉说,“我正在让夏玻利利闭嘴。”
“你能吗?”
“要利用抽象的思维,不拘于形。”米凯拉指着自己的脑门,“对付夏玻利利这种存在,你的眼睛不能只看到他的具象,攻击他的概念,才能伤到他。”
米凯拉拍拍梅琳娜的额头:
“现在,先睡一会儿吧。”
梅琳娜也消失了,意识陷入浑噩,不再叫嚷着出手。
在周围人都消散后,米凯拉身周的景象再度扭曲变化。
在他的视角中,仿佛有漆黑泥沼不断弥漫,已经漫过腰间。
黑泥缠绕在浑身各处,几乎无孔不入,绕过长裙,刺穿上衣,欲要侵吞他的内外。米凯拉触手般的银发与黑泥交织在一起,互相浸染。
“有时候只能看到虚幻的具象,也是一种幸福。”米凯拉呢喃着,发间的独眼瞪大,米凯拉少见的流露出兴奋的神情,大喝一声,
“来吧无名,在我的领域中,看看我们能僵持多久唔——”
大约太兴奋了,米凯拉高呼的时候嘴巴长得有点大,黑泥扑到脸上,盖住独眼,冲进嘴里,把他的豪言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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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
米莉森攥着手里漆黑的弯刀,走在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建筑中。
这里似乎是一个监牢,无数干枯仿佛长生者的人被关押其中,以头抢地,或者撞着监牢的铁栏杆,发出嘶哑近乎无声的呻吟,状如活尸。
米莉森在监狱里漫无目的地行走,寻找着自己的老师。
一阵刺目光芒从一个方向传来,监牢坍缩,地貌开始变化,监狱的黑暗长廊被破开,阳光照耀进来。
光芒的尽头,站着一个骑士。头戴桶盔,桶盔上插一根红色羽毛,醒目扎眼。绿色的披肩与红色羽毛撞色设计,白布披在朴素的锁子甲上,一个大大的太阳徽章烙印在其中。
虽然光芒的正中站着的是这个骑士,但米莉森的注意力很快被那骑士面前的另一位骑士吸引。
持盾边的护心肩甲突出,以蓝布与皮革装饰,无名的铠甲。
“老师!”米凯拉惊呼一声,沿着监牢的走廊飞奔过去。
耳畔声音炸响,两排监牢中的活尸同时发出尖叫,脚下的地板陷落,米莉森坠入无底深渊,被黑暗吞没。
米莉森落入一阵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下意识手中燃起火焰,照亮四周。
火光照耀下,那枯瘦的活尸,以及一种小黑精在光芒中浮现,看向米莉森的方向。
走了不知道多久,周围的景色也没有发生变化,周围是一成不变的绝望,充斥着活尸和黑精,以及一种想让人一睡不醒的静谧。
在这种看不到头的漫步中,米莉森感觉自己都有些绝望了。
正在此时,头顶再次出现了光芒。
米